“很抱歉,我的确见识少……”西格玛相当认真地低头道歉。
看西格玛这反应。保尔啧了一下,之后自暴自弃地摊在座位上。“唉,算了。反正我的确辈分不是很大。经常被当后辈看。”
只是他的话语多了落寞。
西格玛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说‘很怀念组织里的大家‘的保尔,突然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情绪里。
“你是想见到他们了吗?你的作家朋友吗?”西格玛在说‘作家‘的时候,带着几分迟疑。
虽然保尔自称组织是‘不同国籍的作家组成的普普通通跨国作家交流组织‘,但是谁晓得真的是?
而且,哪个作家组织可以突飞猛进到成为‘执行跨国恐怖行动的国际恐怖组织‘……
作家一般不都很文弱的吗?
“不,不只是他们。我有点想回家了。”保尔无神地看着西格玛,带着点失落,自嘲道,“只是我回不去了。”
家。对于西格玛来说,更是个特殊的字词。
西格玛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像是为了摆脱现在压抑的氛围,他问道:“你的家是哪个?”
保尔沉默。
白发少年无端叹了口气,掩盖着自己话语中满溢而出的苦痛。
“我?我没有家。”
这回答惊讶到西格玛了。没有国家的理由有很多,可是保尔算哪类?
“我出生的国家驱逐了我,而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也在之后与她的人民彻彻底底决裂了。”带着对过去发生事情的追忆,保尔失笑。
“以一种难以言表的方式。”
“在这之后,我可以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但唯独不会是她的国民了。”
西格玛听到这话,莫名觉得痛苦。他心里有着愤怒,“你既然想回去,为什么不去争取?比起我,你是知道自己归属于哪里的?”
保尔笑了。“我的确想回去,但我知道我绝不会回去的。”
也许是自己还太年轻了,西格玛顿时不知道为什么了。他愣愣地问道:“为什么?”
“我爱我的祖国,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憎恨着她。”保尔轻笑,笑声中有对自己的唏嘘。
“我的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荒唐戏剧。最糟糕的是,我知道我深陷在沼泽地里,却无力挣脱出来。”
“而且,西格玛,即便我没有干出逆反的事情,祖国的政府也不再信任我了。他们一直认为:我早晚会抛弃祖国,来作为我被抛弃的反抗。”
“不是我不想回去,我根本回不去了。他们不再相信我了。”
西格玛恍惚地走下了列车,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酒馆门口。
他之前无法理解保尔选择不回去,但是在保尔说明原因后,又突然理解了。如果【家】不承认保尔作为家族成员,那还能算是保尔的家吗?
“欢迎回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友善地拉开了门。他的紫瞳倒影出西格玛惊愕的表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西格玛顿时惊慌失措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继续态度温和地说道。只是这态度惊到西格玛了。
友善的俄罗斯人堆里可真的不包括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人!
西格玛僵硬地规规矩矩端坐在床上,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书桌前平静地坐着。果戈里不在,西格玛猜想可能是去干别的事情了。
书桌上摆放着类似着文件的资料。平铺的纸张上墨迹还没有干,显然魔人之前在试图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