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同学,醒醒,换票了。”
“哐当哐当”
马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推他,耳边还不时传来火车车轮轧过两节铁轨衔接处时撞击声响。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硬卧下铺,整个人当场呆住。
脑海中并没有一上来就哲学三问,起码有两问他现在是知道答案的。
只不过他来不及思考第三问,因为脑海中有更多问题冒了出来。
他不是准备帮中年发福的“校花”林秋雅打离婚官司么,怎么会在火车上?
记得自己和赵天泰扭打起来,接着后脑勺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酒瓶子,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这会儿醒来,应该是躺在医院才对啊,怎么会在卧铺车厢?
“愣着干嘛呢,赶紧换票啊,马上就到东海了。”女列车员拿着个黑色的文件夹,抽出一张红色的火车票递了过来。
不知是大姨妈来了,还是更年期提前,列车员的态度很不耐烦。
换票?马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一张蓝色的塑料卡,愣愣地和对方交换了车票。
接过票他本能地看了一下,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蓉城-->东海,k284次,2005年9月2日,18:23开,02车010号下铺,新空调硬卧。
这不是自己上大学报到时乘坐的那趟列车吗?
难道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做梦,一直没醒过来?马凉下意识地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嘶疼得很真实,不是梦!
其实不用掐他就有预感,这不可能是做梦。因为人做梦时剧情大多都是模糊的、跳跃的,细节绝对不可能如此清晰。
《夏洛特烦恼》只是部电影,正常人也不可能像主角夏洛那样做那种细节满满的梦。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真被那一酒瓶子给干回来了。他真重生了,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上大学报到的那天。
明明离奇至极,马凉此时反倒觉得是最为合理的解释,否则他很难理解和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拿上洗漱袋,急忙跑去车厢连接处的水池刷了个牙,然后手捧凉水往脸上浇,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化的。
缓了好一阵子,马凉这才适应过来,回到自己的下铺位置。
原本按他这时的经济情况,是不可能坐卧铺的。这车票还是姑姑心疼他千里求学,咬牙给买的。
即使硬卧车票相对没那么贵,可对马凉家里来说依然很奢侈。
那名义上的爸妈平常除了给点有限的生活费外,长年在外打工的他们几乎很少关心他的生活。
父母本就属低收入群体,已离异多年,分别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再加上两个家庭后来分别又迎来了新的弟弟妹妹,各自的经济压力都不小。
所以马凉打小就只能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硬生生成了一名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