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目光不能杀人。
于是他只能听着这个被自己冷落了七年的女人说:“将他裤子扒了,不就知道了。”
“是!”
赵肃睿对男人的屁股不感兴趣,转身见马被小丫鬟牵走了,他眯着眼笑了笑。
在他身后,堂堂宁安伯府二少爷仿佛一条离了水的白条鱼,被人活生生把裤子给扒了。
扒裤子这种活儿当然不用图南培风来做,动手的是跟着“沈娘子”吃了好几天肉的精壮汉子,他们在比斗中亮出了本事,不光得了肉和赏钱彩头,还得了护院的差事,现下正用蒲扇似的大手料理着谢凤安的两条光腿。
“左边没有红痣。”
“右边也没有红痣。”
“里面也没有啊。”说着,汉子在自己身侧抹了抹手指头。“沈娘子,看了两圈儿哪儿都没有红痣,这人是假的!倒是皮挺白。”
瘫倒在地上的谢凤安悲愤欲死,只觉得二十多年的风流倜傥都被人扒拉了个干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有了马自然是要骑的,赵肃睿一回了后宅就开始指使人翻箱倒柜地找骑马穿的衣服,阿池听说了,匆匆忙忙赶回来,找出来了两身轻便衣服,一套是浅青面缎子做的仿曳撒样式的袍子,一套是橘皮红的短袄,下面配的都是马面裙,阿池还找出来了一件银纽子的蛋青色披风。
“这两件还是之前姑娘去山上进香的时候穿的,现下看着姑娘比从前还清减了许多。”
赵肃睿左右看了看,不甚满意:“给我做件男子款式的曳撒,不管颜色,必须方便行走,也不要配裙子,做一条黑绔给我就行。再给我找条鞭子,要八股牛皮编起来的,也别太轻,手上能使上劲儿。还有靴子,再给我做两双长靴。”
“是。”阿池自然没有不应的,看看自家姑娘的身形,再看看手上的袍子,打算今天夜里就动手给姑娘将衣服改改。
心里估量着怎么改衣服,阿池又说:“姑娘,您将那谢凤安抓了,我们该将他如何处置呀?”
赵肃睿面带微笑地畅想着自己在这山林间骑马的样子,嘴上说:“那人是个假冒的歹人,以后不要再说错了。”
阿池点了点应了。
“也不必如何,宁安伯府自身难保,只要咱们这里别出了内鬼,他们就不能拿咱们如何。”
内鬼?
听见这两字,阿池立刻想起了后院那几个谢凤安的妾,她抿嘴笑了笑:
“姑娘,天也凉了,也该做些冬衣,后院那些女子针线上都还不错,明日我就收拾些棉花布料送过去,让她们赶制些冬衣。”
赵肃睿看了阿池一眼,点了点头,沈时晴的这些丫鬟能文则文,能武则武,总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倒比他朝堂上那些踹一脚只会就地躺倒的废物们得用多了。
“明日我带图南出去骑马,你和培风一道守着咱们的庄子,要是谁敢妄动,你只管处置了,回来有我替你兜着。”
“是,姑娘!”
赵肃睿挥挥手让阿池退下,自己披着发斜坐在床上,又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这是沈时晴的旧作,今日被赵肃睿翻找了出来,挂在了墙上。
赵肃睿觉得这画还是挺有意思的,画轴正中,几只斑斓的雀鸟站在枝头上,个个活灵活现神态闲适,有一只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花枝上的花,可就在这些鸟身后的天上,一只鹫鸟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仔细端详,赵肃睿觉得这些雀鸟就是沈时晴画的她自己。
只看这画中意思,她大概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做了盘中餐,只是困顿已久,无力挣扎罢了。
“沈三废啊沈三废,朕可以替你将这谢家上下处置了,可你要是在朝堂上也敢一退再退,就别怪朕换回来之后拿你的人头来消气了。”
说话时,赵肃睿随手拿起放在了案上的银簪,对着镜子里沈时晴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