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几乎就在科农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走过来的马克拉便狠狠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随后拎着他的脖领子将其从雪橇车上拽下来按进雪里。
趁着科农挣扎的功夫,马克拉轻而易举的收缴了对方腰间的配枪,再次往他另一半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之后,顺手抓起一团积雪按在了前者被扇的通红的脸上,语气冰冷的说道,“科农,收起你那幼稚的偏见。首先,那些正在撤退的德国人至少没向苏联一样抢夺过芬兰的土地,反而曾经帮助我们夺回了被苏联占领的土地。
其次,那些德国士兵曾经确实是我们的朋友,但现在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和我的儿子卡尔,还有从被你们占领的维普里来的维克多,我们会像几年前歼灭入侵的苏联人一样去杀死那些德国士兵。
最后,你永远也别指望我们能把你和你屁股后面的苏联当作朋友。除此之外,如果你想获得我们的尊重,至少要像个有脑子的成年人一样说话做事。至少不会对坐在同一辆雪橇车上的人拔枪。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回答我,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被马克拉一通吼陷入呆滞的记者科农回过神来,颇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我明白,我听懂了。。。”
“这是最后一次”
马克拉揪着科农的脖领子把他拉起来,“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试图把枪口对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包括那两头牲口,我会亲自把你扒光了绑在树上,让你和39年入侵芬兰的那些苏联人一样冻成指路牌!”
一把将科农推回雪橇车上,马克拉这才松开对方的脖领子,随后将对方那支手枪取下弹匣还给了科农,“你的手枪里还有一发子弹,在需要你战斗的时候,我会把弹匣还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以用最后那颗子弹朝我开一枪。
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在雪橇车上老老实实写你的日记。在我们追上那辆逃跑的德国装甲车并且将他击毁之前,闭上你的嘴巴别再问出任何一个蠢问题!”
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中,茂密的针叶林里充斥着难言的安静。脸上残留着两个掌印的科农坐在落满积雪的雪橇车上剧烈的喘息着,许久之后,这个年轻的记者宛若神经质般的自顾自说道,“我是列宁格勒人,从1941年到今年年初,被德国人和你们芬兰人围困了900天的列宁格勒居民!
那900天里,我的妈妈饿死了,我的未婚妻被拉多加湖上空投下的航弹带进了湖底,连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说到这里,科农解开了上衣的扣子,摘掉了头顶的帽子和围巾,用那只似乎被火烧过的手指着胸口的弹痕以及脖子上、脸上、头上的伤疤平静的说道,“这些都是德国人给我留下的,我靠着每天不到两百克的面包和老鼠从被围困的列宁格勒活下来,选择做一个记者,而不是像列宁格勒被围困时那样拿着反坦克枪作战。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因为记者更容易活下来吗?或者你们觉得我的相机比你们的反坦克枪威力更大能杀死更多的法吸丝?”
立场不同的马克拉父子并没有回应有些崩溃的科农,反而像是没听到一样,专心的照顾着那两头跑了好几个小时的驯鹿。
眼看着双方之间陷入了僵局,卫燃叹了口气,拿起雪橇车上的斧头递给科农,“如果你有力气在这儿喊,不如趁着雪橇车上的炉子还没熄灭去砍点儿木头回来,顺便也能让你冷静冷静。”
科农努力的平复着情绪,许久之后这才接过斧头,跳下雪橇车之后踩着厚实的积雪走到了一棵横躺的松树边上,狠狠的抡动手中的斧头,仿佛要把对德国人的仇恨全都发泄到那颗枯木身上一样。
年轻的卡尔低声嘲讽道,“那个苏联白痴是打算盖房子吗?想把那么粗的木头砍成木柴,我们恐怕要等上一天才行。”
“管好你那张总是惹祸的臭嘴!”马克拉在前者的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大家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谁又能比谁好过多少?”
卡尔撇撇嘴,和他的老爹马克拉换了个位置,将装着豆子的麻袋凑到第二头驯鹿的嘴边,同时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至少德国人。。。”
“啪!”马克拉的第三个巴掌抽到了自己儿子的脸上,“你如果再多说一句废话就自己滚回去!”
卡尔用力攥紧手中的麻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一直在旁观的卫燃暗自摇头,起身离着雪橇车稍稍远了些,随后躲在一棵松树后面,拿出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看向了车辙印尽头的方向。
望眼镜的视界中,粗壮的松树静静的站在雪原上,从头顶飘下的鹅毛大雪一点点的增加着他们的负重,更远处,几只狐狸努力的跃至半空,灵巧的调转身体让鼻尖朝下,狠狠的戳在厚实的积雪中,寻找着隐藏在雪面之下那些用来果腹的啮齿动物。
继续往前移动视线,车辙印被绵延起伏的松林完全掩盖,让他根本无从得知自己正在寻找的敌人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咯吱咯吱”的轻响中,背着冲锋枪的马克拉从雪橇车的方向走来,卫燃适时的收回了望远镜。
“有什么发现吗?”马克拉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摸出一条香烟大小的熏鹿肉递给了卫燃。
接过干硬的肉条塞进嘴里,卫燃摇了摇头,“什么都看不到,都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