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是。”
她不曾思虑过,区区一个教坊弹琴的,也敢直入宫禁,悠哉信步。
不过若是她能多长这几个心眼,也不是那娇惯宠大的懵懂公主,给不了环伺群狼可乘之机。
“这承欢殿是九公主居所。”
慕容隐将猫收拾妥当,气得它嗓子眼咕噜叫,躲进赵蕴怀里却不敢瞎动弹,“听闻九公主国色天香,然而。”
“然而?”
算算这是第二回,有人在她面前评议自己,赵蕴不自觉有几分期待,要听听这胡人说道何物。
“然而依我看来,断然比不过小九姑娘,明眸善睐,瑰姿艳逸。”
“你……”
赵蕴心道此人未免太过轻浮,一面之缘便正经夸上了,“还请云公子自重。”
她曾耳闻胡人作风大都肆意妄为,年轻男女之间若是看对上眼,无需繁缛礼节,一夜春风亦是屡见不鲜。慕容隐见这宫婢妍丽标致,若是埋没于高墙之下,更教那须发皆花白的汉人天子宠幸,该是一大憾事。
倒不如……让他先下手为强。
“姑娘既有此般容貌,我又为何夸不得?”
绿眸暗含笑意,他见赵蕴隐有恼羞成怒,止了话头,“此物赠予你,还望姑娘收好,好让慕容隐来日寻你才是。”
她顺着他动作低头一瞧,猫脖子上系着的穿孔狼牙,便是他所称赠礼。
“慕容隐?”
先前不是还自称云隐?慕容隐这名字亦是耳熟,偏她记不起是从何处听来的。
她发懵时,一双桃花眼迷濛带水,直引得慕容隐咳嗽两声,掩饰他窘态将出,“话不多说,过了宁妃千秋,定来寻你。”
言罢便似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身量大,步子也迈得大,少顷就消失在赵蕴视野之中。
赵蕴抱着猫,脑筋还没转过弯来,只心想这是哪号人物。一向横冲直撞的白猫也出奇安分,似是被这野兽獠牙残存的气息震慑。
而待她解下颈间红绳,这嘤嘤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回头瞪着赵蕴手里狼牙,骂骂咧咧似的一声猫叫,甩甩摸乱的毛发又踩着一字步,溜了。
赵蕴:“…………”
猫没逮着又跑了,还被个不打自来的佻薄胡人塞了信物。
暑热渐涌,辰时将过,她耗上这半天功夫是一场空,早膳都未用,头晕眼花。
摊开掌心,锋锐狼牙略微发黄,歪歪扭扭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
“究竟是谁?怪人一个。”
殿内钦月耳朵尖,只听那猫叫声,以为是赵蕴凯旋而归,上前迎她回来,却是两手空空。
看她又在出神,钦月试探道,“殿下,猫没找着吗?不打紧的,回头我让关雎宫和承欢殿里的人都去找找。”
“不必兴师动众。”
晨起后她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未换,再梳洗打扮完,且近晌午,找猫便算作翻篇。那枚狼牙被随手收进妆奁,却在此后牵扯出一场她始料不及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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