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了浴室的地板上,把莲蓬头的水流调到了最大,然后失声痛哭。。。
我哭我自己无能,我哭我想我的父母,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电影或者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明明躲藏在房间里的人会想不开,如果他们是主动的选择结束,或许就像前辈小明一样,他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有所努力。
那么我一定是被动选择的人,一腔求生热情,突然土崩瓦解。
或者,我自认为开到最大的莲蓬头流水声还有关起的浴室房门,能阻挡我的哭声,然而却不能,浴室的房门打开了,前辈小明走了进来,他拉开了浴房的玻璃门,然后关掉了莲蓬头。
我蜷缩在角落,用手遮住我的脸,我不想让他这样看着难堪的我。
同样是废物,我也强不到哪里,我只是一个想要努力的废物。
他丢来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盖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身体靠在了洗手台上,抬头看着浴室顶上烟雾缭绕的浴室灯。
我继续的抽泣着,他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我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我甚至抢不到已经到手的食物,我甚至害死了别人。。。我害死了别人。。。”
我哭得很伤心,是真的,我知道我哭的内容不局限于我嘴上说出的事情,还有绝望。
“前辈。。。你把我吃了吧。。。我求求你。。。把我吃了吧。。。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我坐在浴室地板上哭得很伤心,前辈的侧影依然保持着依靠在洗手台的姿势,只不过,我知道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我的身上,他轻轻的叹息声,是对我哭泣最好的回答。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饿死的话,你吃了我,吃不完。。。你就放在冰箱里。。。然后你想办法去找我的父母,帮我照顾他们。。。要不。。。你就白吃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说出这番话,再我哭到伤心的峰值时候,然而这段无厘头的话还有我的哭声,就这样,被依靠在洗手台的前辈噗呲一声的笑声打断了。
我住嘴了,也停止了流泪,我转头看他,他依然回归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然后他打开了洗手台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了一块创口贴,放在了洗手台的台沿上。
“别讲废话了,哭完后。。。就出来吧,别感冒了。”他说完,低头看见了脚边夹克口袋里掉出的车钥匙,他俯身捡了起来。
“你车停在哪?”他突然问道。
“车。。。”我从伤心变成了慌张,毕竟我借了前辈的车子,如今把它的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
“车。。。在原来的地方。。。对不起,因为遇到感染者。。。车子被撞了,我会想办法赔你。。。”
他伸手拉开了浴室的门把手,然后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看着我。
“余光,你知道吗?我即使饿死,也不会吃你,你知道为什么?”他问道。
我被问蒙了,只能摇了摇头。
“因为你爱喝苦的东西,所以你的肉太苦,味道不好。”说完,他甩上了浴室的房门。
我站在浴室里,看着烟雾缭绕的狭小空间,那一枚创口贴静静的躺在洗手台的台沿上,我撕开了它,把它贴在额头上,然而,它并不能把我的淤青全部覆盖住,兴许,能止点血就可以。
我打开了浴室门,前辈不在客厅里,电视上也不再有游戏画面,游戏机也关闭了,手柄就扔在茶几上,我走到了房间,房间也依然空空荡荡。
我回头看见了原本躺在房间里的前辈的那双名牌鞋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那么,他的黑色连帽衣服还有夹克,也都不在了。
“前辈。。。”
我喊了两声之后,我确定,前辈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以为哭完后能够满血复活的我,瞬间踉跄的瘫坐在床沿。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不是绝望,不是任何东西,是恐惧。
我张开了双手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而此时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我的父母,他们在海上市一定很安全,然后,我想到了自己,在这个绝望的末世里,有多少人是和自己一样。困在屋子里,然后让无能转化为绝望。
头顶的天花板嵌灯。。。不能寄上绳子。。。对了。。。家里也没有绳子。。。那就不能上吊了。
没有煤气。。。跳楼也很痛。。。怎样也不能感染尸菌变成感染者。
饿死?
那还要一段时间的折磨。。。
我想着想着。。。转头朝着客厅的沙发看去,那个自始至终都在玩游戏的前辈身影,已经不见了。
是的,他拿走了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