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就对了,知道裴望日日在清坊等人,知道他等的是谁,才能围绕此设局做文章。
&esp;&esp;之前苏见深说,是江南世家子弟邀裴望去清坊的……
&esp;&esp;“当日李深只是试图想摘下你的面具,就被裴望打了吗?”崔岫云回想着在场的人所说,起初她不觉得这奇怪,因为她觉得裴望就是个莽夫,可他并非如此,那就奇怪了。
&esp;&esp;翟叁娘垂眸,退了两步在牢中朝她跪拜:“事已如此,求大人别再追问此事,我与李深的事也与……与此案无关。裴望绝没有杀李深,我愿意担罪,是我受辱而后怀恨在心,故意在迎使节那日休沐,而后潜入杀了李深。”
&esp;&esp;崔岫云打断她:“你听好。有人杀了李深,故意把尸体在宴饮时拖到厢房,一是为了让这件事人人皆知不可遮掩,二是为了与裴望巡查的时间吻合。从开始就有人要陷害他,不是你此刻说点儿什么就能改变的。你先待着,别轻举妄动。”
&esp;&esp;这两个人如今争着抢着要认罪,都够让人害怕的。
&esp;&esp;络素说他没有动手,崔岫云不多疑,但也不尽信,他一定在宴饮前进过李深房间。如果找不到真凶,或者真凶不能被找出来,就算要找人顶罪,也得看这个人选能不能让各方满意。
&esp;&esp;“大人。”见崔岫云要走,翟叁娘又上前蹙眉望着她。
&esp;&esp;“放心。”她轻柔劝着。
&esp;&esp;她满腹心绪回到正堂时,才发现大理寺的人大多被调去处理今日被烧毁的屋子了,只有孙少卿还在等她。
&esp;&esp;“崔编修问得怎么样?”他笑问。
&esp;&esp;她摇头。
&esp;&esp;孙少卿点点头后说:“我有两计。一,裴望与李深因清坊一事结怨,宴饮那日两人相见怨恨异常,裴望杀了李深,为了掩盖第一现场故意拖动了尸体。反正如今凶器、动机都足够了。二,此女子被李深发现了身份,李深以此威胁她就范,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动手杀了人,拖到厢房是想趁着当日人员混乱,遮掩罪行。编修觉得哪个更好呢?”
&esp;&esp;“孙少卿这是准备草草结案吗?”崔岫云坐在孙少卿一旁。
&esp;&esp;“哎,平日里的案子,要一个公道真相。可这个案子,我只求一个交差,”孙少卿哀叹一声,手指扣在桌上低声说,“宫门下钥前,陛下旨意才传来。后日他就要接见大姚使臣,而在此之前,一定要结案。”
&esp;&esp;这么急……
&esp;&esp;“我看后者便是最好的选择。”
&esp;&esp;此时苏见深疾步走来,他才得知翟叁娘被关押起来的消息,行礼道:“若说裴望动手,他本是武将,他拖动尸体破坏宴饮的行径,一定会被认为是破坏和谈之举,这样于我朝无益。”
&esp;&esp;坐在一处堂而皇之谈论着抓哪个无辜之人顶罪的话,崔岫云觉得这场面未免有些可笑了。见苏见深要往牢房里去,崔岫云问:“做什么?”
&esp;&esp;“去同那位姑娘商量一下,只要她愿意认罪,她家中人的生计我们会妥帖安排,定保她们衣食无忧,富贵一生。”
&esp;&esp;崔岫云追问:“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杀一个壮汉?好几刀他都不反击?她一个人又如何把他的尸体抬到厢房的?”
&esp;&esp;苏见深皱眉时,孙少卿颇有些不识相答:“简单啊,这京城里这类案子多了,用迷香也好,美人计也罢,弱女子也多的是行凶的法子。那厢房也不远,这几步路,能抬得动的。”
&esp;&esp;崔岫云瞪着孙少卿,后者一脸坦然拿出两份供词:“这是我准备好的,明日申时必要给出一个结果,至于哪个结果……二位大人商量商量?”
&esp;&esp;站在大理寺前堂处,能望见不远处被雷劈裂的房顶。
&esp;&esp;“你告诉赵钦明了吗?”崔岫云问。
&esp;&esp;苏见深摇头:“还未,不过在苏家,想见也不难。”
&esp;&esp;“好,你替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多等我一天,我……试试。”她死死掰着自己的手指,也没什么底气。
&esp;&esp;“无论是谁,一定有人认罪,终究有人受罚,难道你还能证明他是自杀的吗?”苏见深冷声说道。
&esp;&esp;“所以只是多等我一天而已,”她看着损毁的房梁在她面前被搬走,问,“你烧的房子吗?好让他能住到别处,更好接近。”她怎么也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
&esp;&esp;苏见深愣了愣,犹豫了一阵说:“不是,我本来也准备烧的,还没动手,雷就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