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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花园丛林深处的万安亭,忽然听见亭里传出唧唧呀呀的调笑声,心中奇怪,红罗帐那边这么热闹,谁还在亭子内嬉戏?于是悄然逼近亭子,月光之下,晃如白昼:一男一女狠亵浪笑,那女子忽然脸朝他这边转过来,他愣住了:竟是刚才在哪里唱水调歌头的那个歌姬,他转身想走。
“请留步!”那歌姬小声说道,同时离开亭子摇曳着走过来。
袁泰说:“姑娘有礼,下官冒昧了!”
那歌姬道:“我和……侯爷在亭内赏月,大人一同坐坐,好吗?”
袁泰心想,见鬼,刚才自己还和郭镇在一起,怎么这一会就过来了,莫非在自己府上也不怕永嘉公主知道?虽然永嘉公主远在京师……但是不相信在府中没有两个得力的人。
“谢谢姑娘美意,”袁泰连忙拱手说,不管是不是郭镇,他都不适合相见,说罢转身匆忙走了……
亭子里那个男人是谁,袁泰也没有多想。
等他走远,那歌姬笑吟吟的回到亭子内,笑嘻嘻的说道:“奴家就知道这个知府没有胆子过来看到底是谁,你说呢?。。。。。。世子。”
那男子从黑影中走出来,赫然就是刚才还在红罗帐中论茶的勇王世子朱高炽。显得自信的脸色一点轻浮的模样都没有,仿佛刚刚的调笑声不是他们发出来的一样。笑道:“我知道晴儿聪明,也不枉本世子培养你这么多年。”
“世子那是占奴家的便宜,怎么又说成是培养了!”晴儿恢复了刚才的妩媚。看着朱高炽方正的大脸,忍不住的回了一句。
谁知到朱高炽面容一整。说道:“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这个凤阳知府的来头也不算小。经势力来信说,让我注意这个人,我离开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先疏远他和这个武定侯的关系再说。”
晴儿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世子明日进京,有危险没有,奴家总觉得这次有种不祥的预兆。”
摇摇头,朱高炽说道:“有不祥的预兆就对了。我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大半还是瞒不过皇帝的,但是现在大势已成,皇帝也不一定会怎么着本世子,最近的情况你都清楚吧。”
晴儿点点头,掰着指头说道:“勇王病重,两位殿下争权,勇王书信要世子西去接手,皇上要安定西域。必须让世子去,因为都知道世子的那两个弟弟都不是太安分的人。”
“这也是本世子最大的倚仗了,我无论在这里做出什么,咱们这个皇帝是个顾大局的皇帝。绝对要为西域着想,大明已经太平很多年了,所以也经不起折腾。”
“奴家想不明白。世子在勇王哪里有这么大的基业,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下这么大的功夫呢?世子有没有想过。现在皇上大势已成,根基已经稳固。想要动摇,何其不容易,而且世子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勇王世子,但是很久不见勇王,如果没有皇上的大力支持,怎么可能顺利接受勇王的基业呢?何苦要做出如此之举。”
“总算是没有白培养你!”朱高炽用手抚了一下晴儿的下巴,随即道:“本世子何尝不知,但是形式逼人,你也知道我现在父王那班人面前威望不高,毕竟作为质子的身份,已经离开那个圈子十余年了。”
“本世子的那班老部下,已经逐渐的被我的那两个弟弟排除在权力圈子之外,这些本世子数年之前就知道了,正是因为这些才不甘心一无所有。”
“殿下为勇王操劳这么多年,当年奴家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殿下发动靖难,逼得皇帝放回勇王,又勇于为质子,换来勇王现在的基业,也可以说,没有殿下,就没有勇王的现在,殿下的那两个弟弟,那又资格跟殿下争。。。。。。。”
“别殿下殿下的叫了,还是喊世子吧!”朱高炽苦笑着摇摇头,道:“那样听着别扭,多少年没有人叫过我殿下了!!”
“殿下就是世子,世子就是殿下!”晴儿倔强的咬着嘴唇说道。
朱高炽也不刻意去纠正,这个晴儿是他从小收回府中养大的,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从懂事了就喜欢看侠客一类的书籍,自己常常以大明的红拂女自称,所以这次自告奋勇的来到武定侯侯府,想替朱高炽拉住郭镇这个人物。
郭镇这个人,说来也是很奇怪的,身为皇亲国戚,但是却是皇亲国戚中的异类,是少数有兵权的皇亲国戚之一,虽然很少,只是控制着徐州、凤阳之间的一带,远远次于河南总督的兵权,但是也不受其节制,而且听闻郭镇在海上也有一只力量,控制着海外朝鲜、日本行省的商业贸易。
光是看今天寿诞所奢华的程度就可以了解,郭镇手里是多么的有钱了,如果能控制住郭镇,那不仅自己的财力大增,而且自己还会多出一条后路。
“如此一来,倒是委屈晴儿了!!”朱高炽的话说出,晴儿的眼圈不由就红了一下,但就是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常色,向朱高炽福了一下,细声道:“奴家的命是殿下给的,愿意为殿下效死也不后悔。”
“命都是自己的,晴儿的情谊,本世子会记住的!”朱高炽正色说道,随即话音一转,问道:“晴儿也来几天了,最近武定侯侯府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晴儿将朱高炽往僻静处拉拉,说:“侯爷又是长公主驸马都尉,又是手握兵权的实力人物,世人只知道侯爷荣耀这一层,却不知这个郭大侯爷生性残暴,无法无天。”
她顿了顿,朱高炽平静的听晴儿评价。好像早已经知道一样,但是看到晴儿甚至有些愤慨。不由也有些吃惊,他没有插话。晴儿继续说道,“皇上颁布大律,昭告天下,公侯之家蓄奴不得超过八十,可这侯府有二百五十多奴婢;大明律条明言公侯家奴仆犯罪,要移送有司衙门查审论罪,不得私设公堂,更不许杀害家奴,犯律要处死。可郭侯爷没把国法放在眼里。动不动拷打奴婢,他亲手杀死五个奴仆,只不过因为家奴不慎做错事或者没在意冒犯了侯爷,便糊里糊涂成了冤死鬼。侯爷一怒总是说声按家法惩处!……”
朱高炽插问:“什么家法?”
晴儿说:“侯爷讲的这家法,就是把仆人捆绑,塞进麻袋,活活扔到江里。”
朱高炽皱了皱眉,不以为然的说道:“真有这等事?”
晴儿说:“千真万确。还有两个年轻使女,郭镇将他们糟踏了。又给那个管家郭蒙奸了,投江自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