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相府也没什么。”
这是桑落的真心话。尽管收场有些难看,可是相府真真切切给了她庇护,尤其是在她刚逃出许宸枫的掌控,尤其是她本就冒名顶替的情况下,相府给了她不可替代的安全感。周围的人心疼她,总想着她在相府被羞辱时的难堪,可退一万步,若是没有相府的生活,她根本无法拥有章熙,也不可能与父亲相认。从前的她尖锐而敏感,如今她已经拥有足够多的爱,也更加感恩从前。案头的夜明珠透着莹莹清光,桑落抚着章熙的侧脸,“嫁娶大事,我如何能不去。何况你我若成亲……难不成你想入赘?”
她若嫁与章熙,总会面对相府众人,逃避并不是办法。“只要你高兴。”
章熙埋首在她颈间,含糊道。桑落知他秉性,不受繁文缛节约束,也不再说话,跟着闭上眼睛,轻抚他的背。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颈间,有些痒。好半晌,他才懊恼道:“我来不及给你做衣服。”
他总是热衷于打扮她,不要说参加婚宴,便是平常的出门,他也总想给她穿上最美的衣裳。桑落不由笑出声,“你真是我的大公子。”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破庙口,她对着掳人的歹徒信口开河的事。章熙也笑,“当初我躲在树后,听你编的那些故事,只觉得离谱。如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能熟练分清各种裙子式样。”
全然都是为她。桑落将人搂住,顺势表白一波,“你最好了,比父亲对我还好。”
章熙道:“那你叫一声试试。”
桑落伸手推他。两人正笑闹,外间传来侍女翻身的声音,桑落立刻噤声。章熙再重重亲她一口,在她耳边低语:“今天就不哄你睡觉,我走了。明日也不用等我。”
这样频繁进出她的闺房,于她并不好。若非想得紧了,他并不想夜夜爬墙。从前无人教她,他又一味与她胡闹,现在想来已觉不妥。如今爱重入骨,他希望落落能同一般大家闺秀一样,按部就班的嫁人。洞房花烛,他一定要为她留着。桑落脸一红,便要锤他,这话说得倒像是她盼着他来一样。章熙早有预料,站直身体躲过去,“我走了。”
桑落将脸埋进被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他走。她有些不舍,从前在西山别院,不论多晚,他都会赶回来见她一面,如今他们仅一墙之隔,却好几日都见不到。章熙仿佛听到她的心里话,他一个转身,大踏步回来,桑落同时从被中伸出双手,在他到床边的那刻精准搂上他的脖颈。他轻松将她从被子中拖出来,跪坐在床上,缠绵细吻。无需多余的言语,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娇啼,都在表达着思念,津液互渡中,让人浸在绵绵情意里,身心酥软。明知这样不对,可管不了,也不想停,柔软与坚硬,彼此都想要揉进身体里,骨血里,再不分离。“够了没?”
桑落不说话,觉得此刻她心跳声大得好像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不够吗?”
章熙暗哑低沉的话磨得人心口也跟着颤。“够了够了。”
察觉到他又要动作,张开的唇瓣殷润像盛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她声音本就软糯,此时更有层麦芽糖似的甜,黏黏糊糊的叫人想要再尝一尝。章熙顺从本心,轻笑着靠近,“我还没够。”
这一次,他更有耐心,一下下浅啄,哄得她张开嘴,含住下唇与她厮磨,软舌捉住她的,霸道又强势,瞬间夺去她的呼吸……“再不将你娶回来,我就要被你磨死了。”
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凶狠道。……到了章清出阁这日,桑落一早收拾停当,与父亲和沂儿用过早膳,这才乘车前往相府。两府都在城东,距离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若是按制,相府众人是要出来亲迎公主的。一来皇家式微,丞相章明承地位超然,便是太子殿下来相府也没有摆过皇家排场,二来桑落本就不好这些,身边只带了孟冬和青黛两人。何况桑落曾借住相府,若是太过拿乔,倒是刻意。她今日的目的只为“艳压”,又不是来招恨的。外院是男宾,女眷自然是在内院。给父亲和弟弟一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桑落坐进前往内院的小轿,往嘉乐堂去。李氏如今被罚庵堂修行,二房没有主母,私下里一直是二老爷的妾室在管。可今日章清大婚,满京城的文臣武将看在相爷和章熙的面上基本都来了,一个小妾显然镇不住场合,三夫人姜氏便被派来主持内院婚礼事宜。清姐儿自幼受李氏影响,瞧不起她的庶出的三叔和三婶婶,原本还想借着婚事哭闹着将生母接回来,谁知那日一见,母亲连舌头都没了,根本说不了话。她这才知母亲为她能嫁望族付出多少。心中愈发愤恨不平,怨父亲和太夫人对她不慈,只想着早些嫁出去,好脱离这个家。是以今日大婚,章清脸上并无一般新嫁娘的难过不舍,也不与来看她的族中姐妹说话,反倒是不停催促全福人快些给她梳妆,生怕耽误吉时。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徒留一屋尴尬。众位堂、表姐妹在内屋略停了停,全了礼数,便都起身去正厅坐着。桑落就是这时进的嘉乐堂正厅。通传声一出,满堂屋便是一静,而等桑落施施然走进去,更是半晌无声。大家似乎都有些愣神。这时就显出柔儿的重要性,她上前两步迎向桑落,笑着道:“建德长公主您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十足的狗腿气。桑落好笑,知道柔儿这是给她撑场面。可她并不是来耍威风的,笑着对柔儿点头,几步上前对着正首太师椅上的太夫人行礼,“老太太,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