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炽连话都懒得说了,只略微分给他一个眼神。
司年轮道:“我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好奇心。”
玄炽皱眉想了一会儿,幽幽道:“我该好奇什么?好奇她怎么就对一个凡人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
是啊,你不该好奇下你的情敌吗?
司年轮便道:“对啊。你说这凡人是不是不一般?”
他将凡人这两个字咬得重极。
玄炽却是木鱼脑袋。
他耷拉着眉眼,没精打采了半天,目光却突然坚定了一些。
“没事。凡人怎样都不关我的事。”
可是杳杳总关你的事儿吧。
司年轮有些无语。
玄炽却继续道:“她总有走出来的一天,我耐心等着便是。”
“……”
司年轮心想,不好意思,可能没有那么一天了。看,这就是不摸清楚敌情的下场,就连下决定也会偏离原本的实际。
他却没想到,当一切真相都揭露开来之时,首当其冲的,还得是他这个瞒下了一切的“帮凶”。
杳杳又闷了有月余,人终于养出些精神来,被余辞说动了,拉着她出去转转。
这些日子里她一个人也想了许多。
她如今亲历过凡人的一世,又追着周云辜看过了几百年的凡世,如今终于肯认同,既然是入了轮回的凡界之人,一旦身死,生前一切就如云烟消散,尘缘既去,就应当随它飘过。
而她又想起自己最初下界的初心。
原先的她不曾被梦境中的种种所困,是因为她不在意人心,也不懂;可如今她真真切切地看过了许多世事演变,反而将自己困进了那个梦里——
她怀念那片有些冷寂的月下青竹,就像她怀念拥有着那片梦境的那个人。
玄炽曾说她看不懂人心,是因为她不懂,而不是她不想懂。
当是时,不光他这么说,一旁的余辞并着司年轮都煞有介事地点头认同。
余辞还说,她好像确实是缺了点心眼儿,从来不懂得人心,也不明白那些由心而生的情意。
她转头望向余辞。
“如今呢?你觉得如今的我懂了吗?”
她问得突然,余辞闻言还没有反应过来。
杳杳却只是浅浅笑了一下,就此揭过,仿佛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一句话。
她想,她当然懂了。
而令她将这一切都看得通透的那个人,就那样倏然消失在天地间,半点音信也无。
只是她依旧放不下那个人。
那是她对一切的好奇的起源,是初次的向往,也是令她一意孤行了千年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