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反而有几分惊诧:“那你舍得下你们家王爷?”想出这些时日,她早瞧出这夜里的侍女多半都对十六叔芳心暗许,豆蔻也不例外。
谁知豆蔻颊上飞红,却正色道:“王爷最记挂的就是公主,奴婢如果能入宫去侍候公主,也算是给王爷分忧了。”阿琇还未说什么,恰好司马颖进屋听到了这话,大大地赞赏了一番,便让豆蔻随着阿琇入宫去了。
阿琇除了豆蔻,就只带了玉徽留下的一把石泉回宫。她依旧住在荼菽殿,一切都照旧制,只是吃穿用度都丰厚了许多,想来是赵王特意吩咐过的。宫里经此一难,人却少了许多,侍奉往来的都添了不少新面孔。
原先宫里三位未嫁的公主,始平在靖难里随在贾皇后身边,此时也被赵王送到金墉城去软禁起来;东海远嫁去了太陵,如今在宫里的反而只有阿琇这一位。
她派人打听从前宫人的情形,隔不了几日,便有黄门侍从领了白袖来见,白袖跪在阶下,引袖泣道:
“那日宫难之后,奴婢在城中寻不到亲人,便又回到宫中,奴婢日夜为公主祈福,终于又见到公主殿下了。”
阿琇亦是伤感,亲手扶了她起来,又问起水碧与靳阿姆的下落,白袖不愿提及水碧,只道似是看到敌军斩了阿姆的首级,抛在乱坟岗上,阿琇伤心了半晌,命白袖带人去拾了她的骸骨,好生安葬了。
在宫里的日子须臾间寂寞了下来,再也无人在耳旁念叨要守礼奉行,也无人偶尔摘一枝花送到自己寝殿门口,她多少次去探望阿邺时路过灵昆苑外的水榭,恍惚觉得好像还有个青衫的身影在那长亭中伫立。
这段日子竟如流水般在指尖泻过,仿佛还是一年前的光景,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除了阿邺悄悄长高了个子,如一个真正的青年人一样下巴上生了蒙蒙的胡须。
“阿姊,你和贾修的大哥真的成过亲?”阿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个,他如今声音变得略有些哑了,轻轻地皱起眉头。
阿琇轻
轻摇了摇头,想了一瞬,又点了点头。
“他们都说,阿姊不仅心甘情愿嫁给了贾修的大哥,还帮贾家人求情,这也是真的吗?”
阿琇有些讶然地看着他:“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阿邺死死地盯着阿琇,双目中有她所不熟悉的陌生:“阿姊只用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阿琇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她望着阿邺目光中的失望、伤心,想去拉他的手,可却被他用力挣脱开。
“我的父亲、母亲,阿姊的大哥和母妃,还有祖母,他们都是被贾家人逼死的,阿姊你去认贼为亲。”
“你在胡说什么,若不是贾谧,你哪里能轻易从牢中出来。”阿琇气得面色通红,身子也有些发抖。
阿邺很少看到姊姊发怒的样子,一时有些慌了,低头道:“是阿邺错了,姊姊不要生气。”
阿琇本来十分伤心气恼,见他服软,反倒是平静了,有几分伤感道:“贾家的事,里面有许多缘故,等你长大些了我再讲给你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