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不待夜流暄回话,他已是拉着凤兮便望前行去。
小道幽幽,灯火隐隐,凉风习习而来,透着几许刺骨凉意。
小端王心里似是憋着怒气,大步往前,凤兮初时还能努力的大步跟上他,不料到后来,她惟独小跑,才不至于被小端王拉倒在地。
彼时,她全身湿透,打着冷颤,心底也沉杂纷繁,冷意浮生。
小端王竟是生气了,他在气什么?气她吗?
她今日又是落湖,又是被他遗弃,她都不曾生气与难过,这小端王竟是比她还要怒。不得不说,小端王此番反应,着实令她万分嘲讽。
二人一路无言,小
端王挺直的背影显得格外刚毅。
凤兮一路默默的小跑跟随,满身狼狈的被他拉着在右丞府前院那满桌的宾客的面前穿过,直至出得右丞府邸的府门,并登上了马车,小端王才松开她的手,冷脸朝马车车帘外的车夫一吼:“回府!”
霎时,外面扬来一道诚惶诚恐的应声,随即,马车逐渐颠簸摇晃。
凤兮静坐在车角,因全身湿透,身子骨也忍不住发抖,然而纵是如此,她脸色却是格外的平静,平静得犹如一汪静潭,毫无涟漪起伏。
“凤兮可是哪里做得不对,惹王爷生气了?”见坐在她对面的小端王良久不言,凤兮缓缓出了声。
小端王终于抬眸朝她望来,眸色隐隐有些波动:“我为何生气,你会不知?”
凤兮垂眸下来,略微恭敬的道:“还望王爷直言。”
“今夜你与太子侧妃究竟为何会坠湖?”
凤兮勾唇淡笑,平静滴心底滑过道道涟漪。
为何会坠河?
她也想弄清那太子侧妃因何会突然将她推入河里!但只觉告诉她,太子侧妃会那样对她,无疑是因为这小端王。
她的感觉不会错的!那太子侧妃那般厌恶她,她就知晓那太子侧妃对小端王也并非无情。
“不说了?不敢说了?”小端王不耐烦的嗓音响起,越发的冷冽。
凤兮脸色一变,叹了一声,随即抬眸朝小端王望着,勾唇浅浅一笑:“王爷这是在质问凤兮吗?”说着,眸色微沉,又道:“王爷这般生气,莫不是以为凤兮对太子侧妃不利,怀疑是凤兮将太子侧妃推入湖里的?”
小端王眉头一皱:“我并无怀疑什么,我只想听真相!”
凤兮轻笑出声来,狼狈的面上染出了几许苍白。
她并未立即回话,反而是极为大胆的将身子随意往身后的车壁上一靠,只道:“若我说是太子侧妃想要凤兮的命,是太子侧妃突然无缘无故的将凤兮推入湖里,随即她又自己跳了下来,凤兮这话,王爷可信?”
小端王眸光越发的深邃。
凤兮静静的望着他,唇瓣上的弧度也跟着深了一许。
突然间,她只觉在这些人身边周转,着实是累,很累很累。
没人会怜惜她,更没人会真正关心她,就如这前几日还与他同床共枕亲昵呵护的小端王,一旦见了凤栖,他便彻底的将她这凤兮遗忘了,蔑视了。
人心冷暖,惟有自知,经历得多了,失望得多了,她这颗心,倒是越发的淡然了。
就如此际,她已是没有任何的不悦,没有任何的失望,想来,已是对小端王不存任何念想,是以便不悲不喜,不怒不伤了。
呵,这样也好,也好。以前不曾做到铁石心肠,不曾做到淡漠,而今,她却是越来越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