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喘着气,而后缓缓松开手,摸了摸上面留下的指印,“疼不疼?”
顾盼觉得好笑,竟然也就真的笑了,“你凭什么来跟我说这些话?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顾盼本来是真的不想和钟砚翻旧账,老是翻来覆去提起过去的事也怪没意思的,但她实在是费解,钟砚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在她面前如此的霸道,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她的语气淡淡,“是你说你不后悔你所做的一切,你怎么还指望着我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留在你身边?”
顾盼发完脾气就后悔了,她和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讲什么道理呢。
钟砚从来不跟她讲道理。
她有些烦躁道:“算了,我走了。”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这声音都已经不像他的了。
钟砚看上去永远都是那副高贵清冷的样子,这会儿脸上却露出几分痛苦和茫然。
她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爱而不得,什么叫悔不当初。
顾盼往外走的步子停都没停,喜欢钟砚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院子外,秋风扫落叶。
唉。
她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心头密密麻麻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有点难受也有些怅然。
她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回想起她和钟砚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呢?
权势地位、血海深仇个个都排在她之前。
她记得,和钟砚婚后的第一年,那段时光是真的很快乐。
丈夫体贴温柔,事事周全,样貌又是极好的,每一样都叫她欢喜,那时她付出的是满腔赤诚的爱。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坐了有多久,风吹打在脸上,却是不疼的。
天上的太阳开始落下,夕阳斜洒在她的半张脸上,她站起来瞬间,脑袋眩晕了一下,顾盼忽然之间就很想吃糖。
人总是这样的莫名其妙,总会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想起很多年前的回忆。
顾六小姐身体也不算太好,虽然不常生病却有贫血的毛病,起初和钟砚表明心意后,她按耐不住女儿家的小心思,每日傍晚都会在院门前等着他归家。
顾盼站了没多久腿就会疼的受不了,那时候她被钟砚惯的很是娇气,当真是吃不得苦头的一个娇小姐。
站不动就蹲着,后来觉得蹲着的动作好像又不太文雅,索性在台阶上坐着。
钟砚回家每每瞧见她坐在台阶上傻傻等她的样子,脸上表情总是无奈的,“不是让你不要等吗?”
她那时候站起来稍不注意也会晕了一下,抱着钟砚的腰,冲他很开心的笑,说:“我想你了嘛。”
钟砚极善观察,那之后每天都会让人给她准备补血的汤药。
顾盼如今想起这件事,心里又酸又涩,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眯着眼盯了会儿天空,直到眼睛看酸了,才慢慢将视线收回来,她一抬眸,便与一双熟悉的眼睛相对。
赵随白衣玉冠,腰间戴玉,身姿挺拔,顾盼往常见了他,他的眼角都带着几分笑意,却是难得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