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这信鸽的眼珠,像极了隔壁的乔绾。
“姑娘,姑娘?”门外陡然传来掌柜高声呼喊的声音。
慕迟回过神来,回了封信放走了信鸽,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始终没有人开门。
他顿了下,起身打开房门。
掌柜的手中端着一碗素面循声看来,满脸歉意:“吵醒公子了?只是这位姑娘方才叫了两碗素面,一碗给公子送去了,姑娘这碗都快凉了还没人应,要不公子……”
慕迟看了眼乔绾紧闭的房门,良久颔首:“给我吧。”
乔绾回到房中便倒在了床上,前几日在山洞过夜都未曾病过的身子,不知为何此刻格外无力。
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也忽明忽暗,像是有无数巨石压在她身上一般,格外疲惫。
她做了噩梦。
她梦见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梦见那个小男孩方才还红着脸羞赧地看着她,转瞬便如换了一个人,阴森地掐着她的脖颈。
也梦见了那个女人怀中抱着一个五岁的女孩,手腕上的血窟窿在不断地滴着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最后,她梦见那些村民们冻死在那片萧瑟的冬里。
“乔绾。”有人在耳边沉声唤她。
乔绾像是得救般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阵眩晕,肺腑的闷热和额头的滚烫交相折磨着她的意识。
床榻前,站着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与曾经梦里掐着她的脖颈的人影交叠在一起。
摇摇晃晃的有了重影。
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发热了。
乔绾看向那道人影的方向:“钱袋子里还剩些银两,你拿走一半自己赶着牛车走吧。不能送你了。”
说到此,她停了几息,似还要说什么,却最终只说了句:“别死。”便疲惫地闭上眼,等着这阵头痛过去。
慕迟仍站在床榻前。
的确,现在的乔绾带着也是个累赘,更何况,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用不着她了。
他亲口说的,若他是她,绝不会管她死活。
慕迟神色冷静地转身,并未拿她的钱袋,只径自朝门口走去。
房门开了又关,屋内恢复了死寂。
乔绾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也许病体虚弱,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曾爱慕的那个温柔慕迟。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乔绾皱紧眉头,意识逐渐游移。
她想,明日雇个人,将她的令牌交给最近的县衙,乔恒的人马大抵会很快找过来吧……
毕竟,又快十五了。
可下瞬,房门再次被人大力地撞开。
乔绾只朦胧间听见了些动静,懒得睁眼察看。
不知多久,一滴冰凉的、带着血腥味的水珠滴在她的唇角,润泽着她干涸的唇。
乔绾下意识地舔舐一下,竟意外地让自己舒服了一些,她不由伸手将那东西抓了过来,凑到自己唇边用力地吮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