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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了一段日子里,容嫔闲来无事便会唤莫宇文到她那里去弹上一首曲子。这宫里太冷清了,这皇上也许久不来她这里了,若是没点能陶冶情操的事物存在,还真的活得不如死人。
此时,莫宇文坐在院子里抚琴,衣发轻飞,宛如画中仙。
容嫔自幼是书香门第,自然会更偏爱莫宇文这种温文尔雅的公子,可偏偏被皇上看上,入了这深宫。那些曾喜爱的,都成了触不可及之物。
莫宇文的出现,就好比是严冬里的一把火焰,燃起了她心中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唤醒了她心底最为炙热的地方。
她听着那带着伤情的曲子。跟着曲子轻轻哼着调着,不知不觉中,一日便又过去了。
这几日里,宫里传来了姬芜歌诞下龙子的消息,宫里宫外的人都忙着给姬芜歌庆贺。后宫里的嫔妃都趋之若鹜地去巴结她,皇上喜得龙子,自然对她更是要好,所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都往弋阳苑送。皇上还给皇子取名,韩书文。
容嫔也去给姬芜歌道喜。却被冷眼相待,皇上当时也在弋阳苑,受姬芜歌三言两语的挑拨,命人将容嫔赶了出去。容嫔好歹也是尚书之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弋阳苑,面子实在是下不去。
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故作镇定地走到了荷花池边,看着满池的花苞,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里默默落了几滴泪。
今日的耻辱,日后她一定会还回去。
可惜,无论她使什么手段,都得不到皇上的恩宠。
她不像姬芜歌,生来会讨男人欢心,各种勾引男人的手段炉火纯青,就连后宫三千的皇上也被她哄得团团转,终日宠着她。她也不像陆如裳,背后有陆家军,是皇上的眼中钉,被皇上时时刻刻惦记着,提防着,明明不如她,却如此扎眼。
相比之下,她虽是尚书之女,却在这后宫毫无立足之地,甚至比不上新入宫的那些秀女。
念及此,容嫔潸然泪下。
"容嫔娘娘何事伤情?"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传入了容嫔的耳畔,她抬眸,看见了一块干净的手绢,是那个音容明朗的男子递来的。
"没什么,就是想起我家院子后也曾有一片荷花池,十月的时候荷花飘香,如今,我却见不到了。"容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并接过莫宇文递来的手绢,拭擦泪水。
"世上最美的景色。大概就是家里的模样吧。"莫宇文尔雅一笑,风轻云淡,"容嫔娘娘,今日风大,别一个人站在这儿吹风。很容易染风寒的,若是心情不好,等我从弋阳苑回来再为娘娘弹奏一曲可好?"
容嫔看着笑得如沐春风的莫宇文,若是能早些认识这个人,该有多好。
"好,那我们说好了,你可要记得。"容嫔破涕而笑,第一次觉得在这后宫内有让她觉得温暖的事物。
人总是容易在脆弱的时候沦陷于某种温柔,容嫔现在就是如此,她已经沦陷于莫宇文的温柔漩涡中。难以自拔,而她知道,这种感情,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漩涡中。
莫宇文微微点头,走下水桥,朝着弋阳苑的方向走去。他是奉命要去弋阳苑为姬芜歌和小皇子弹奏曲子的,为了庆祝姬芜歌生下龙子。
容嫔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回了寝宫,命婢女冲泡了一壶茶,准备了一些糕点。早早便将婢女差遣去做别的事情,今夜勿要再来寝殿打扰她。她等到了入夜,却不见莫宇文前来。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容嫔失落地叹息,望眼欲穿地望着寝宫的大门。然后看到莫宇文匆匆而过的身影。
"莫宇文?"容嫔先是一喜,忙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衣裙,以为莫宇文会走入她的寝殿。
莫宇文行色匆匆,并没有朝着她寝殿的方向走来,而是直径走去了别处。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个方向,是三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