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儿,你执意如此?”李俶将一件崭新的太监衣服递到她的手里,“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一切为何还要做回一个小太监,难道你不想……”
“不,这样很好,只是要麻烦王爷帮我搞定那个唐三彩马了。你也知道我很穷的”张瞳晰故意撒起娇来,虽然不知道这马在唐代值多少钱,可是她现在别说是毛爹爹掏不出来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更是没有的。
“……这个自然。”李俶想了想还是不勉强她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用王爷这个身份去束缚她,对于她,一点折都没有。越是在乎就越应该尊重她,是这样吗?
“谢谢你李俶。”张瞳晰感激的望着他,一夜的休息让她的脸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红。这个崔小姐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真不明白为什么皇爷爷要让他娶这么个刁蛮小姐,仅仅是因为那个恃宠而骄的杨贵妃?
“上车吧。”李俶收回了思绪,扶着她上了马车。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那么静静地看她,很美,真的很美。突然有些后悔,后悔答应她送她回到太乐署。心里有个声音明确的告诉自己,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子。浅笑依稀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他都在乎了。
“李俶,以后还能在太乐署看到你吧。”张瞳晰转过脑袋,天真的看着她。十七岁未出阁女子该有的纯真。
“嗯,这段时间可能都会去。”李俶淡淡的回答道。“过几日皇爷爷跟贵妃娘娘会来梨园挑选伶人。”
“皇上?贵妃?”张瞳晰吓得张大嘴巴,“你是说唐玄宗跟杨玉环??”
“你……”李俶心跳漏了几拍,没想到张瞳晰竟然直呼起他爷爷跟贵妃的名讳。“嘘!你就不能注意说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张瞳晰这才发现又说错话了。“皇上跟贵妃来做什么?”张瞳晰小心问道。该不是来视察工作吧?还是????
“这个……下个月是贵妃娘娘的寿辰,皇爷爷专门为她写了首曲子,想找人在寿辰当日为贵妃娘娘祝寿而表演的。前些日子在民间甄选伶人的另一个目的也就是为了此事。”
“《霓裳羽衣》?”张瞳晰试探的问。
“诶??”李俶惊叹,“听闻爷爷这首曲子才刚刚写成,不过他好像还不满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来自一千年之后的人,《霓裳羽衣》唐代最具代表性的乐舞作品,对后世有着极大的影响。大学有幸看过《霓裳羽衣》的表演,简直是叹为观止,只是不知道现在我身在唐代有没有这个荣幸看到原版的表演呢。”张瞳晰面露满足的喜悦表情,真的很想念大学的生活,渐渐地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的了,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稍纵即逝……
“你是想家,想念父母亲了吧……”
“想家?”张瞳晰苦笑道,“想,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张瞳晰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探出脑袋看着外面。那年,也是这样,一家人开着车去旅游,高高兴兴的三个人出去,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孤儿,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变成孤儿。所幸,还有姑妈,照顾了自己好几年。
“怎么了?”李俶见她久久不回话有些担忧的问。
“……没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张瞳晰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说,“珍珠……我是说沈小姐……”
“怎么?”李俶大为不解,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沈珍珠。
“有一天珍珠的父亲找她,说……总之珍珠的父亲有意将珍珠嫁给你。”张瞳晰的一句话又让李俶浑身冒汗。怎么人人都想将女儿推入他的怀里,谁都不会考虑到他的感受。
“你当真了?”李俶不解释,反问她的感受。
“??不不不,我希望你能不能不要娶她。”张瞳晰摆摆手,显得很慌张。“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珍珠……”晕了晕了,感觉越解释越混乱。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这样吗?怎么现在反倒变了一个人似地,我还是喜欢以前有些刁蛮的你。”李俶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儒雅的外表,得体的举止,怎么看他都是一位绅士,如果在现代那他一定是自己的理想型。
“那我就实话说了,珍
珠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自古儿女婚姻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可是又有谁是真的找到了一生的伴侣呢。在我们的那个时代都是一夫一妻制,无论男女都该从一而终。爱情,神圣不可侵犯。如若一生与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日子就没有盼头了。珍珠想找到她的真命天子。你很好,好得让人无话可说,只是珍珠……”张瞳晰欲言又止。其实不说下去李俶也会明白她的意思。
“是的,我也赞同你的看法,只是有些规矩,有人想法根深蒂固了。晰儿,我与沈小姐只有几面之缘,离谈婚论嫁还远着呢。我成不了沈小姐心里的佳婿也不遗憾,只是我佩服你们敢于为自己争取幸福。你跟沈小姐都是令人钦佩的女子。”
“李俶……”张瞳晰没想到李俶听到她说这些话并不生气,这种话在现代明摆着就是李俶被沈珍珠甩了,虽说李俶也没表明说喜欢沈珍珠。“你不生气?”
“生气?为何?”李俶笑了笑,“你都说了,我们该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祝福沈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而我……心里也有喜欢的人了。至于以后娶不娶她那更是遥不可及的事了。”李俶的话像是给张瞳晰打了一剂强心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只是,张瞳晰又认真的思考起来,像珍珠那么优秀的女子,才貌双绝,品性温文尔雅,大方得体;而李俶贵为王爷,俊逸不凡,也是人中龙凤。他俩其实很相配,那她现在岂不是在“拆散”他们。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李俶敏锐的褐眸仿佛总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不说话,心里又泛起嘀咕。她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像贺惋淅,尤其是那双阴郁的眼睛。李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以前在贺府也见过贺惋淅几次,她的眼睛总是那么警惕,那么拒世。现在眼前的女子明白的告诉他她已经不是贺惋淅了,可是为什么还能在她的身上看到那阴郁的眼神,猜不透、道不尽的难言之隐。
“我……如果你跟沈珍珠将来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一定会是我的错。”张瞳晰突然说出这一句连自己都感到震惊的话,历史不能因为自己而改变。更何况是关于李俶的历史……
从广平王府到梨园需要两柱香的的时辰,从刚才那段对话结束后他俩便默默不语。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并没有感到一丝的颠簸。背上的伤还有些疼痛,只要稍加注意不到几日便能康复吧。李俶一定特意关照过车夫了吧。他就是心思缜密的人,事事都为着他人着想。张瞳晰何德何能还能得到广平郡王的照料,真是三生有幸了。
马车在梨园后门停了下来,车夫掀开帘幕只道了句“主子到了。”李俶扶着张瞳晰下了车,随后车夫敲了敲门,后门内的一名小太监闻声打开了门。看来他早就候在那里多时了。
“赵公公那里我已经吩咐好了。”李俶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张瞳晰听的,还有那个小太监,“她是我广平王府的人,凡事都要给我注意些。”
“喏,奴才知道。”小太监听到这话有点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