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小弟弟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装什么糊涂?”
“是谁说要做我的丫鬟的?”凌不惑瞪了她一眼。
“这是两码事!”
“丫鬟就是要伺候公子起居的,你若不愿意当初就不该自告奋勇,得了,我本就没有勉强你,今日你就忍一忍,睡旁边的软塌,明日待我择个漂亮的宫女换你可以了吧?”说罢,他便褪了外衫直接躺了下去。
顾予初觉得再争下去也是没趣,便从柜子里捧了被子出来,合衣躺在软塌之上,可今日的种种却让她全无睡意,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身。
“喂,你睡了么?”她忍不住还是得问个究竟,可内房里毫无动静。她起身探了探脑袋,犹豫再三还是悄悄踱步至凌不惑的床前。
“别睡了,有事问你。”顾予初也不温柔,推了推他的脑袋。
“干什么?又反悔了?你要是想和我一起睡床就直说!”凌不惑皱着眉头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你爹喜欢你么?”顾予初盘着腿,沉思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也跟着坐了起来,裹着被子,一副怕别人占了便宜的模样。
顾予初想了一会,起身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而后放下大床的帏幔,紧张兮兮的爬上了床,与他凑的很近。
凌不惑不自觉紧了紧自己裹在身上的被子,吞吞了口水,很是视死如归。
顾予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声音说道:“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为好。”
“你方才说我父君什么?”
“他今日,撂我在一旁,不提赫和归顺一事,我可以理解,毕竟要拿捏赫和那群老人几分,不急在一时。可他当众如此大张旗鼓的分封你,实在是让人担忧。你刚正名归朝,就被如此器重,又是军权又是封赏,还与太子同尊,这凌子域能忍的下去么?”
“所以呢?”
“皇家之争,最忌风头太盛,千万只眼睛盯着你,凌子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忘彤城他陷你与何种境地了么?老凌王一世英名,可你一回来就推你至风口浪尖,这不是明摆着要看你们兄弟俩斗起来,自古夺嫡就是风起云涌、朝堂动荡,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凌不惑笑了起来:“夺嫡?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也不是人人都想坐拥天下的。”
“你觉得你能逃的了么?你若是真心不想,就该老老实实做你的大夫,回来趟这淌浑水干什么?!”顾予初横了他一眼,“再说,凌子域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做太子十几年了,朝中根基本来就深,现在又与单家联姻,更是如虎添翼!你爹怎么想的,觉得你们俩赤手空拳打的不过瘾,非得再给你们递上一把刀才安心么?”
她越说越气,脸都涨的通红,想着自己若不是欠他一条命和还不尽的人情,鬼才愿意再入这朝堂争斗的漩涡。
“凌子域是不正经,可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凌不惑掀了被子盖了一半在她身上,宠溺的说道,“不过,我知道你在担心我,那么以后你可要一直守在我身边保护我呀。”
“我担心你个鬼。”顾予初没忍住踢了他一脚,“凌子域虽狡猾,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我就不懂了,那个位置当真就这么好,值得兄弟反目、六亲不认么?”
“你说的这些在北凌不会发生。”凌不惑保证道,眼神很是坚定。
顾予初长叹一口气,不再多说,她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凌不惑身在局中,心里怎么会不比她还要清楚明白,她也没问方才老凌王与他说了什么,人家父子之间如何相处实在轮不上她一个外人去说三道四。
“最后提醒一下你,你那个小弟弟是凌子域的狗腿子。”说罢,便蹬开被子,准备下床。
“我也有话要问你。”凌不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若我真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当如何?之前说的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还作数么?”
顾予初被擒了双手,怔怔看着俯身而下的他,垂落的头发挠的她下巴脖子发痒,一股淡淡药香充斥着鼻腔,好闻的竟让她有些想哭。
“若那是你的选择,我又能说什么。到时候,你就给我谋一个御前侍卫或是女官的差事,也算是信守承诺了吧。”她故作轻松,避重就轻的答道,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可她还未做好准备,更不想踏入那个围墙,为了一个男人短暂的喜欢和怜爱,与一群女人浑浑噩噩的争上一辈子。
“不算。”凌子域负气得起身,掀开了帏幔,寻了软塌躺下,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