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是做父亲的,若是谁敢对他孩子不好,他真是会拼命的,哪怕是自己在苦在累,也会把孩子养在跟前儿,而不是为了孩子好,就把孩子送出去。
这种做法,叶建国不赞同,也欣赏不来。
他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自己对二哥的不满。
若不是怕东来失望和误会,他当场就要和二哥闹起来的,哪有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的??
不过,话到嘴边,他看到了叶保民脸上的复杂和苦涩,还有叶东来脸上的期待。
他晓得,对于东来来说,或许来三房才是他更愿意的事情。
这样,他也就没必要在去说那种话了。
等三房那边,红红火火的把人给领进了西屋以后,大房和四房的人也散了,赵翠花吹了煤油灯,便也进了耳房。
而叶保民和王桂芝两口子却瘫在了堂屋,王桂芝倒是还好,拽着叶保民好几次,要进去歇息,可是不管她怎么拽,那叶保民就是不动弹。
在这一刻,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仿佛在这一晚上的时间,一下子就老了好多岁,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而小声,“王桂芝,你可满意了?”
王桂芝立马炸了,若不是怕家里人的听到,她立马都要闹起来,她压低了嗓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这些年刻薄东来,东来又怎么会生出了要离开二房的心思?”虽然是他同意的,但是他同意的前期却是,东来自给儿放出了话,想要去三房。
他本来就亏欠东来良多,他能做的,也不过是满足东来这最后的愿望而已。
王桂芝冷笑,“什么叫我刻薄东来?我这么多年来,给他吃给他喝,没冻着他冷着他,还让他去上学,这已经够慈悲的好不不好??至于他想和东宝比?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他,我当年怎么会差点死掉,更不会被医生诊断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在王桂芝看来,那叶东来才是叶家真正的灾星。不过叶东来,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没说罢了。
在王桂芝眼里,东来是个灾星,但是东宝就不一样了,是王桂芝这辈子最大的福星和幸运。
医生都说了,她生东来的时候,大出血,能保住一条命都算不错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有孩子了,她对刚出生的叶东来是恨在心眼里面的。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差点丢了命不说,还失去了生孩子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才过两三年的光景,竟然有了东宝,在生东宝的时候,那真真是顺利极了,她可是一点苦都没吃的。
在王桂芝看来,叶东宝就是她能上生孩子的证明,更是让她一点罪都没受,这可真真是福星了。
“那些能怪东来吗?”叶保民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
“怎么不怪了?”王桂芝尖锐的声音带着压抑,“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差点死在床上不说,还被人诊断成不下蛋的母鸡,被人笑话??”
叶保民觉得王桂芝的话不对,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桂芝却觉得叶保民是心虚了,她更嚣张了,“还有你,是东来的亲生父亲,我这些年是偏心东宝,可是你看了,有说半句话吗?你没有!你也没有,我告诉你!东来会离开二房,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叶东来准备推门出来去二房拿衣服的,却不成想听到了这段话,他站在门口,黑漆漆的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就如同他那没有一丝亮光的眼睛一样,晦涩不明。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突然不想去二房了,没有衣服就没有衣服吧,无所谓了。
他折了回来以后,看着西屋内亮着的煤油灯,晕黄的泛着暖意的煤油灯下,沈秋萍正在拿着刚分到手的棉花,把叶建国早些年的一件衣服给拆了,布料留了下来,专门给叶东来做的袄子。
倒不是沈秋萍抠门,不给叶东来新布料做棉花,而是他们整个叶家都是这样,不要的旧衣服,改一改,添一添就是一件新衣服了。
哪怕是秋秋姐弟两人也是一样的。
秋秋在旁边时不时的来一句,“妈,这袖子会不会有些短,我瞧着哥的个子高了不少……”
“不短!”沈秋萍低头咬掉了手上的线头,“等会你哥进来了,我在量下胳膊,男孩子个子长的快,我给他在袖子上,多放两寸出来折起来,等他长个了,我在把袖子放下来,这样这一件袄子也能多穿两年!”
不知道为何,先前那一颗冰冷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