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自己知道他是总督大人,还以为是哪个脑子灌满了浆糊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常言道:侯门深似海,侯府可不是商户人家,庶子女可以跟着自己的姨娘长大。
自己生养的孩子放到主母那儿教养,还不能叫自己一声娘,说不定等自己见到他(她)还得躬身尊称他(她)一声:贱妾见过少爷(小姐)。
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谢玉珩见她不吭声,收敛起刚刚的柔情蜜意,恩威并施正色道:“彤儿,本世子已经叫黄宇去老坝镇查明你的来历,看你还要装象到什么时候?”
汪彤儿心说:本姑娘知道呀!
她从下午见到黄宇那姨母笑就知道他肯定会派人去查她的底细的。
“你不会得自以为吃了什么药有了喉结就自以自己就是个男子不成?自以为做了秦家少爷就能安然无恙?我明日就派人去青州把秦玉的娘亲接过来,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谢玉珩冷着声音说完,貌似好整以暇地打开手中古朴的紫檀折扇,轻轻扇了起来。
其实他已经着急上火起来······
一贯遇事稳重,处事不惊的谢玉珩也有乱了心神的这一刻。
嗤!
汪彤儿心里轻笑一声,不愧是皇帝身边的重臣,是有一些好手段的,他轻轻巧巧的就将我拿捏,叫我言听计从,让我没办法反抗他,对他臣服,乖乖地感恩戴德做他的妾!
“谢少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娘亲来了在下喜欢得紧。况且爹爹早已派人去青州老家接娘亲去了,说不定几日就要到了,哪用您费心?”
谢玉珩见小姑娘油盐不进,像个小刺猬似的炸毛,不由激起他的从不服输的犟脾气。
他怔怔望着汪彤儿半晌,咬牙切齿道:“很好,你这样很好!不过,本世子想得到的什么,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你记住了,不管你是汪彤儿,还是秦玉,都只能是我谢玉珩的女人。”
“汪彤儿,本世子别给脸不要!”谢玉珩的官威上来,立马黑下脸来厉声呵斥道。
谢玉珩见汪彤儿面带鄙夷神色,立马火气上头,竟失了他一贯沉冷威严,泰山崩于前不变声色的作风,忘了自己要学同窗好友苏玉所说的对女子要哄的话来,慌不择言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当家主母,做世子妃不成?”
得,来了,来了又来了!
每次都要说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在汪彤儿心上扎刀。
杀人不过诛心······
心累哦!
话说,谁愿意做你的世子妃?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想做你的世子妃?
不要说自己此时的身份是秦家少爷,哪怕自己依旧是忠勇候府卑微的婢子,本人也不想做你劳什子的世子妃!
“谢公子今儿怕是酒喝多了,恕在下不跟醉酒之人理论,”汪彤儿像看傻子似的觑了他一眼,站起身冷声说道“夜深了,在下困了,失陪。”说完,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毫不停顿地推开书房门大步离开。
留下谢玉珩顿时被噎住,一时脸色灰暗起来,愣在那里。
说好的哄着她,顺着她心意的呢?
他颓然倒坐在圈椅中,想起自己这辈子从没别人撂脸子,说出去的话没人敢置喙,偏偏遇到她,油盐不进,毫无办法······
他蓦然想起自己那年中了状元打马游街,脚跨金鞍青骢马,一只手捧着明黄色的钦点诏书,因他是勋贵之后,又十分年轻,陛下破例赐大红色的蟒袍,他一手提着缰绳缓缓从白玉桥上而过,面含浅笑,真是春风得意马前蹄,劲风缠马足,无数的香囊簪花从阁楼下抛出来,勋贵小姐对着自己示好,也不见他多瞧半眼。
如今,却偏偏栽在一个卑微的小妾室手里······
自己还对她下不来狠心的小妾手中······
谢玉珩如今的权势风光也不是轻易的唾手可得的,是经过血腥风雨,努力拼搏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