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在下刘堂,道长来的却是正好,快请帮我看看它们还在吗?”
说话间还有些急切,引着石弢是直奔后院。石弢听这话奇怪,但没多问,掐诀念咒,睁开了破妄之眼,从前院一直看到了后院,什么都没发现。
石弢有些觉得摸不着头脑说道:“刘公子,您家这宅子干净着哩。”
怎料刘堂反倒是一脸落寞,喃喃道:“真搬走了啊?”
石弢问道:“谁搬走了?”
刘堂听石弢问起,没来由的说道:“石兄若闲来无事,便在舍下陪我喝一杯呗。”
石弢暗笑道,这书生确实是个奇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要留人喝酒,看来是有故事。于是笑道:“今晚正巧无事,若刘兄有此雅兴,我倒愿奉陪。”
两人就在宅子的后院凉亭,摆开喝上了,酒过三巡,石弢忍不住问道:“刘兄,你刚才说的‘真搬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堂喝了几杯酒后,心情好了起来,笑道:“石兄有所不知,这宅院原本是我大伯的,我那堂弟总说在这睡觉胸闷气喘,他们半夜里有常常听到后院有响动,故此搬到别处住。
上个月,我去访大伯,听堂弟说,这段时间,睡觉时又开始有些胸闷。于是我当夜就在大伯家住下,到了晚上就到堂弟那屋的窗外盯着,看看他睡觉胸闷的原因?到了后半夜,我看见了是一只狐狸趴在他胸口。”
石弢听闻奇道:“挨狐子压?”
刘堂:“正是,我当时推门而入,想把它逮住,那狐狸见我推门,撒腿就跑。我一路追赶,就追到这宅子,到了后院就不见了踪影。我心想,不能让它总去压着堂弟。于是第二天快入夜的时候,我就潜入宅子,来个守株待兔。等到了深夜,这后房灯火通明,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话语。透过窗子往里看去,却是一家人在吃饭。”
说到这,刘堂脸上浮出红晕,有些追忆的模样说道:“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还有一个十
八九岁的妙龄女子,那女子真是美若天仙啊。”
石弢暗笑,见他没往下说,开口问道“后来呢?”
刘堂回过神来:“只是惊鸿一瞥,我就喜欢上了这姑娘,我也知道,宅子里不会有别人,那家人八成和那狐狸有关,但顾不了许多,于是我推门而入。那老夫人见状,赶紧带着女儿上了楼,老翁问我是谁?我跟他说,你们在此喝酒,却不请主人家,不合礼数。”
石弢有些惊讶,举杯敬道:“刘兄好胆色!”
两人又饮一口,刘堂接着道:“老翁则被我说的一愣,然后我道明身份,老翁却也知礼,请我入座。”
说到这,刘堂得意一笑接着说:“我跟他说,您一家住这儿的时间不短,我们家在这也住了几代,咱们算是世交,却从不相识,于是问他家姓氏,得知他家竟是涂山氏的后裔。”
石弢惊道:“九尾天狐?”
刘堂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那晚见到的狐狸就是一般的黄狐,但我就顺着他的话,把涂山氏一顿夸耀,老翁听得高兴,就把夫人和女儿叫出来,让都来听我讲祖上的荣光。”
石弢心说,这书生确实也健谈,就凭他邀我留下喝酒,估计真能干的出这些事儿来。
刘堂叹口气说道:“唉,却是佳人太美,我不小心喝醉了,情不自禁的和这一家人直言道,我仰慕眼前的女子,希望能娶她为妻。这番话一说,老夫人怪我放荡,领着美人拂袖而去,我自知唐突了佳人,只得告辞离去。自此便夜不能寐,于是就搬了过来,心想,只要能一睹芳容,便心满意足了。”
随后他喝了口酒摇头笑道:“可惜搬来后,一直无缘相见。一天夜里,我在房中看书,屋外推门而进一个黑面鬼。于是我将墨水涂在脸上,和它一般黑着脸对视,它自觉羞愧便走了。”
石弢则好奇道:“刘兄不怕吗?”
刘堂:“怕它作甚?读书人养浩然正气,何惧鬼哉!”
石弢拍案叫好。
刘堂接着有些落寞的说道:“前两日夜里,读书时又有人上门,那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佳人,可她却是来道别的。
原来她就是我在堂弟屋里见到的狐狸,只因心系我那堂弟,故只是想与他亲近,她也说明自己对我无意。
并跟我道歉,是老翁见我住这不走,才装鬼吓我。后来见吓不走我,他们一家决定要搬家。唉,今日石兄也帮我证实,他们真的搬走了!”
说罢,他举起酒杯闷头独饮。石弢则赞道:“哈哈,妙哉!平日只闻妖害人,却是头一回听说人惊妖。”
刘堂笑问:“石兄以为,是我之过乎?”
石弢摇头:“这里面对错却是难辨。”
刘堂哈哈一笑:“原本只想偶尔看一眼,以解相思,却不曾想反逼其一家搬走,唐突佳人,实我之过也。”
说罢,他举杯吟道:“黄藤醉留晚凉天,三杯催肠忘愁眠。雨送黄昏秋千索,欲笺锦书独惘然。”
两人共饮,喝到深夜,刘堂大醉,石弢将其扶回房中睡好,自己也回了客栈歇息。次日清晨,先去到铁匠铺取了铃铛,才奔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