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租的鱼摊,今天拍摄叶杉卖鱼杀鱼的戏份。kanshupu
补完妆,陆文穿过人群,他觉得抱歉,瞿燕庭不碰鱼虾,待在这儿是活受罪。可瞿燕庭是为他来的,他又禁不住雀跃。
手摸进兜里,陆文停在瞿燕庭面前,同时掏出一盒薄荷糖,自己倒两粒,余下整盒全塞给对方:“瞿老师,这儿不好闻,你含颗糖压一压。”
瞿燕庭接住:“你是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陆文解释,“昨晚发生那些,我哪还记得要拍啥啊。我就是想,想让你来……”
薄荷糖在舌尖微融,凉如含冰,瞿燕庭张一点口倒吸气。他说话算数,尽管环境不好,他也会盯完这一场戏。
陆文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瞿燕庭回答。
陆文不要含糊的:“具体几点钟?”
瞿燕庭不傻,问清楚时间无非是要送机,人多,他低声拒绝道:“小风会送我到机场。”
陆文没再多说,用力抿住嘴,嘴角都要挤压出一个小酒坑来。瞿燕庭见识过这副可怜样,杀伤力一般人抵不住,他眼不见心不软,把脸撇开。
“……”陆文难受道,“你都不稀得瞅我了?”
余光轻抛,瞿燕庭说:“人高马大跟个柱子似的,少卖萌。”
陆文不承认:“我这是真情流露。”
“你对我流露什么?”瞿燕庭抬起手,把陆文的领子抻平,在那张宽直的肩膀上拍了拍,“对你宝贝儿女朋友流露去。”
“我——”
陆文刚开个头,场记催人就位。
鱼摊围成四方一圈,三面桌,旁边挨着卖海带虾米的,桌上晾着新鲜的鱼虾,桌前的长方形大盆里是游动的活鱼。
陆文绕进去,垂手坐下,小破椅子嘎吱响。他从未亲自买过菜,今天是第一次踏足菜市场。
为了演好这场戏,陆文提前两小时到,观察摊贩的表情、动作和待人接物的方式,再揉入叶杉自身的特点,稍作调整。
说实话,陆文蹭到哪都膈应。但一开机,他不管不顾了,抄起抹布擦桌子,摆好电子秤,磨菜刀,熟练地捻开一把塑料袋。
瞿燕庭陷在帆布折叠椅中,专注地盯戏,陆文忙活的这一套细节活灵活现,他嚼一粒薄荷糖,欣慰地勾了勾嘴角。
一位阿姨停在摊位前,挑了两条鱼,叶杉捞起来,肥美的活鱼蹦得很欢,从案板上一下子蹦回了水里。
段猛离近摄像,被溅了一脸水:“小陆,哥爱你,悠着点。”
陆文忐忑地拍第二条,把鱼捞在案板上,鱼头和鱼尾疯狂弹动,他用双手拼命按住,台词都忘了说。
好不容易拍完这组镜头,该杀鱼了,陆文一手按着鱼,一手握着刀,镜头向他推近,他“哐”地一下,把鱼尾巴斩断了。
瞿燕庭:“……”
陆文进组前跟保姆学,没学会,把手划一道口子,等养好直接来重庆了,他讪讪地说:“导演,我不会杀鱼。”
任树犯难,鱼摊老板是重庆本地人,心很大,交接完就回家睡觉了,他环顾一圈:“我也不会,谁会收拾鱼,教教他。”
剧组这帮人术业有专攻,没人擅长这个,有一两个会的,也只是手忙脚乱的业余水平。陆文不免焦灼,这是瞿燕庭临走盯他的最后一场戏,他必须要演好。
重新捞了一条鱼,陆文左手按住鱼头,右手拿刀刮鳞,双臂肌肉绷得紧紧的。突然,鱼尾猛地掀起来,刀刃划偏从左手手背上擦过。
周围好几个人惊呼,任树喊住他:“小陆!别逞能!”
橡胶手套破了,陆文摘下来,好歹手没受伤。现场乱中有静,都在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