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来扫帚和铲子。
“今日还未清理,快点。”
杜寒秋回过神,脸色黧黑,眼里写满愤怒和拒绝。
“我不是马夫,你们死了这条心!”
“是吗?”薛关河回头喊了一句,“阿迢,来活儿了。”
阿迢应声过来,从药包里掏出一颗药丸。
药丸黑漆漆的,瞧着就瘆人。
“这是客栈特制的毒丸,只要吃下去,就能享受到万蚁噬心的滋味,你要不要试试?”薛关河脸上带笑,却说着可怖的话。
杜寒秋:“……”
黑店!这就是家黑店!
他不想品尝毒丸的滋味,只能认命地拾起铲子,在薛关河和阿迢无声的注视下,屏息铲起马粪。
马粪实在恶心,他从没做过这种活计,看得连连干呕,感觉无数污秽之气争先恐后往他嘴里钻,又急忙闭上。
这个客栈太可怕了!
薛关河见他听话,满意转身离开,回厅堂时,在前院撞上包袱款款的陈家主仆。
“陈公子,你这就走了?”
陈晖闷闷道:“嗯,已经跟陆掌柜拜别过了。”
“陈公子,有缘再会。”薛关河笑着挥手。
陈晖走了几步,打发小厮去牵马车,又转回来,压低声音问:“薛小哥,你家陆掌柜武功很高?”
“你问这个做什么?”薛关河斜睨他。
“我其实就是想问,她的年纪也很大吗?”不甘心哪!
薛关河忍俊不禁,反问一句:“年龄很重要?”
“不重要吗?”陈晖瞪大眼睛。
“陈公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薛关河转移他的注意,“倘若你的蓝姑娘只是为了拒绝你,故意骗你呢?”
陈晖:“……”
薛关河拍拍他的肩,“陈公子,一路顺风啊。”
陈家主仆离开十天后,神医谷终于派人上门。
来的不是谷内医师或弟子,而是神医谷的挂名弟子,说到底,只是在外行商的杂役管事。
神医谷名下有不少药铺医馆,有些是谷中擅长经商的医师自己开的,也有些是挂靠在神医谷的散客医师开的。
这些店铺都算是神医谷在外的耳目。
来人是江州一家药铺的管事,铺面东家与神医谷一位医师是亲戚,算是半个神医谷人。
管事客气得很,先是递了赔礼,又躬身作揖,做足了姿态。
“陆掌柜,小人奉谷中医师之命,前来赎人,谷中护卫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陆见微坐于正堂之下,说:“神医济世救人,我合该给个面子,但陆某行走江湖也不能不要脸面,杜寒秋先是肆意闯入小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陆某言语攻讦,我若强忍了这口气,日后武学恐怕难以精进。”
管事:“……”
看来今日是不得不大出血了。
他拱了拱手,“陆掌柜言重了,不过是个鲁莽的护卫,您不必放在心上,听闻他已清扫多日马厩,也算是赎了当日言语攻讦之罪。”
“神医谷没有失察之过?”陆见微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陆掌柜,一切都好说。”管事吩咐仆从取来三只木匣,“此为赔礼,您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