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健纯拽着将孙云水的衣领,一把就这家伙拎了起来,一甩手给了个巴掌,孙云水脸上顿时印了个五指印,那副茶色眼镜也飞了出去,在墙上撞得粉碎。
苏健纯还要再打,曾毅上前按住他,“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是便宜了他,像他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他施加给别人的那种痛苦!”
苏健纯拳头攥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可打死了又如何,自己为这种人偿命,不值!
曾毅拉开苏健纯,冷冷看着孙云水,“孙云水,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云水没了眼镜,眼前雾蒙蒙一片,他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烧得厉害,嘶声力竭地喊道:“你们扰乱医院的正常秩序,殴打医生,我要去告你们,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曾毅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悲伤,道:“我曾毅十四岁就出师行医,十年来,每一日无不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怕因为自己的冒失,耽误了一例病人。病人以性命相托,奉上全家之资,面对如此重托,医者怎敢不诚惶诚恐!孙云水,你身为一名大夫,心中可曾有过半点医者仁心?”
孙云水骂道:“狗屁的医者仁心!老子的所有诊断和治疗方案,都是依照医院的规章流程制定的,当时你们家属也签了字的,现在却要怪老子,都是一群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就不该收你们,让这孩子病死算了!老子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你们反咬一口……”
曾毅就知道这人无可救药了,一个失去了操守和底线的大夫,比起那些操刀的屠夫,更要可怕,让人的心寒到了极点。曾毅从左手上缓缓拉出自己的那根金针,心中有些莫名的悲哀,这根金针自己以前只用来救病人,今天却要用来“治”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大夫。
“我已经通知了卫生厅和医疗鉴定委员会,他们会证明你的‘清白’的!”曾毅冷笑着。
孙云水一听,就破口大骂:“你就是告到卫生部,老子也不怕,你们这些无事生非的医闹分子,就该抓去送精神病院!”孙云水还真是有恃无恐啊,现在好多医院都是这么做的,卫生厅能处理谁啊,再说了,医院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丑闻,会保自己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初……”
孙云水这话还没说完,曾毅突然动了,一把掐住孙云水的脖子。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孙云水有些惊慌,口中大喝,动弹着想挣脱曾毅的手,却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我警告你,你敢对我怎么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曾毅此时突然一松手,孙云水就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紧张地摸了摸脖子,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孙云水回过神来,还以为是曾毅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呢,就继续喝道:“知道你们这些医闹的下场是什么吗,我告诉你,至少劳动改造三年!不想遭这罪地话,现在还来得及,乖乖把欠的医疗费交上,然后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反了天,就你们几个,还敢来医院闹事!”
“老子就闹事了,怎样!”苏健纯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孙云水打得跌跌撞撞,差点撞翻身后的办公桌。
“王八蛋,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孙云水也被打出了火气来了,“你们有种站这里别走!”
曾毅一脸冷漠,慢条斯理地把金针又往自己的手指上的缠绕,此时他看孙云水,完全就是想看一头上了砧板的死猪。
“砰!”一声诊室的门被人踢开了,几个腰粗膀圆的保安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警棍,喝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闹事,你们不想活了!”
有一个保安来到孙云水面前,关切问道:“孙主任,您没事吧?”
孙云水捂着脸,心道老子这样像没事的吗,牙都被打掉了,“把你几个医闹,给我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那保安立刻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反了天,连孙主任都敢打,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给我打,打残了我……”
这保安队长话还没说,苏健纯抬腿就是一脚,保安队长直接倒飞了出去,倒地之后捂着肚子,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哼都哼不出来。
苏健纯又捞起那半截挂衣架,“咔嚓”一声,将上面的一截分叉掰掉,直接变成了三尺长的一根钢管,往地上一戳,“来啊!”
保安们被吓住了,那架子虽说细了点,但也是钢管的,这家伙竟然徒手就给掰断了,众人只觉得脑皮一阵发凉,要是自己冲上去,那还不被一下就把胳膊给扯下来啊!当下谁也不敢往上冲,举着警棍威胁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敢扰乱医院秩序,这可是重罪!”
孙云水叫嚣道:“对付这些医闹,绝不能心慈手软,给我上!”
保安们看苏健纯那彪悍的样,谁敢上来啊,犯不着为了孙云水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胳膊腿给断送了。
瞄了一眼,发现保安头目已经昏迷了过去,保安们更是不敢上,嚷道:“报警,快报警!”
“孙云水,要不要我替你报警啊!”门外此时传来威严的声音。
孙云水一听,就要到地上去摸自己的眼镜,这是医院院长的声音,眼镜框倒是摸到了,可镜片早就碎得一塌糊涂,孙云水只得丢掉眼镜框,赶紧走到门口,“院长,您快看看,这些可恶的医闹分子,不但扰乱医院秩序、损坏公物,还殴打医职人员,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定要严惩。”
院长沉着脸,喝道:“给我站到一边去!是不是医闹,你说了不算!”
院长的背后,此时哗啦啦跟进一群人,各个气势不凡,大刀金马往诊室一站,冷眼瞧着一切。
黄灿背着个手,道:“金院长,谁是孙云水啊!”
孙云水吃了一惊,这几个人他都认识,那都是东江省个顶个的权威医学人士,黄灿他更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当医生的人里面,能有几个做到副省级的高官啊。
“黄老,我……我就是孙云水!”孙云水的腰杆立刻弯了几分,脸上挤出一丝笑,可那脸肿得跟红烧猪头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