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来回来之后,就让聂国平派人叫了过去。
敲聂国平房间门的时候,康德来隐约就猜到是什么事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进去之后,他看聂国平正坐在沙发里喝着茶,就小心翼翼地道:“聂省长,您找我?”
“德来同志来了,坐吧!”聂国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小沙发椅。
“谢谢聂省长。”康德来胆战心惊地坐下,只敢坐了半边屁股,然后等待着聂国平的下文。
“明天是商贸会的最后一天了,其它几个县已经把成绩报上来了,你们南云的情况如何啊?”聂国平问到。
康德来心道果然就是这事了,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问题让他很难启齿,已经过去十四天了,可南云的成绩依旧是鸭蛋一个,康德来想了想,避重就轻地道:“聂省长,我们南云小组的所有成员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聂国平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微微颔首,道:“南云的同志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欣慰。同时,我也希望希望南云小组在你的领导之下,能在这次的商贸会结束的时候,为南云,也为南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康德来心里就是猛咯噔了一下,然后心脏狂跳,聂国平说“在自己的领导之下”,这句话是有所指啊,如果明天南云小组还是无法拿下一个可以交代过去的订单,自己怕是就要为此次商贸会的惨淡成绩负上“领导”责任了。
聂国平当初把一个独立的展台批给南云,完全就是看曾毅的面子,准确的说,是因为曾毅背后的方南国。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云的成绩会如此之差,这种商贸会也不是头一次举行了,但象南云这样连续十四天都毫无收获的,绝对还是首例。哪怕南云只有一个订单,聂国平的面子上也过得去啊。
如果南云到最后也还是一个订单都没有,回到南江,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聂国平的责任,但聂国平却必须要对这件事有个说法,展台是他批给南云的,现在团里的其他成员对这件事意见很大,就算省里不追究聂国平的责任,聂国平也要追究南云的责任,以平息众怒。
康德来作为南云小组的组长,南云拿出这么一份成绩,他肯定是难逃其责的。
聂国平说完这句,就话锋一转,道:“这次的商贸会,我们有几个县成绩不错,比如盐山、东明。现在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去向成绩好的兄弟县取取经,争取站好最后一班岗,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康德来心里快愁死了,怕是咸鱼都能翻身,而自己却翻不了身了,这里是英国,自己就是想弄一份假成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门啊,他站起身来,诚恳地道:“聂省长批评得对,我这就去向其他兄弟县的通知取取经去。”
聂国平就拿起自己的茶杯,顺手翻开桌上的一本中文小说。
出了门,康德来就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他扶着墙在那里定神。
这只是一次商贸会,自己就算被团里点名批评,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在南云县的政治地位,但这种领导责任可大可小,真要到了提拔的关键时刻,你这个污点放在领导眼里,那就是没有什么领导能力,无法肩负重任,这辈子都别想再往上爬了。
康德来还不到五十岁,年富力强,至少还有十年的政治生命,他并不想自己的这十年一眼就能看到头。
回到房间,康德来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会。
他就没有聂国平那么含蓄了,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糟糕到不能再糟糕。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南云呢,不光是省里,也包括其它的兄弟县,如果我们真的一份订单都拿不下,那么南云就会成为整个南江的笑话。所以,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办法,明天必须要给我拿下一个像样的单子,拿不出订单,我处分你们!”
看着康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家就知道刚才他被聂国平叫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会吃过饭,大家就不要再去活动了,都在房间里好好地想一想办法!”康德来下达了任务,就宣布散会。
吃过饭,曾毅躺在床上看电视,巴顿博士正在电视上向观众介绍英女王现在的身体状况,同时,他很兴奋地解说着曾毅当时是如何用二钱将军茶,就治好了英女王的病,巴顿将将军茶描述为具有魔力的肠胃保健茶。
王旭民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看到正曾毅盯着电视在看,就随口问道:“曾局长,电视上在讲什么呢,刚才过,我好像看走廊的电视上也在播这个人。”
“这位老外正在为我们的将军茶做广告呢!”曾毅说到。
王旭民可没心听这种玩笑,他都快愁死了,坐下之后,他跟曾毅商量着:“曾局长,你在英国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要不找人帮帮忙,把咱们的茶叶给定了,大不了咱们贴一部分钱,总不能再原封不动地把茶叶托运回去吧。”
曾毅就点了点头,“好啊,这事我来想办法。”
王旭民心道难道曾毅会气定神闲地躺在这里看电视,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办法啊,他也是放心不少,只要把带来的茶叶卖出去,方方面面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商贸会的最后一天,李顺龙一大早就向康德来请假,“康部长,昨晚可能是受了点凉,肚子很不舒服,今天的展会我怕是去不了了,我已经跟团里的领导解释过了。”
康德来气得不行,这个李顺龙一定是想不到办法,为了逃脱责任,才装病不肯去的,可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沉着脸哼了一声,索性不理李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