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抓药的大夫接过来看两眼,瞟了眼林深:“你这是自己抓药吗?”“是。”“你去到旁边的中药房去抓药,顺便让那边的大夫再给你瞅瞅。药这个东西不能乱吃。”负责抓药的女大夫看着很严肃,语气也特别严厉。林深把药方拿过来,敲了敲中医大夫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大夫看上去很年轻,年纪估计和鹿小溪差不多大。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把手放在脉枕上,正常呼吸,放轻松。”林深照做。大夫把手伸出来,那双手让人好看的人让人移不开眼睛。曾经,鹿小溪的手也这么好看,可现在……林深面色又冷上几分。大夫瞅着林深,好听的声音很容易吸引人的全部注意力:“你身体原本可以比现在好,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你心思过重。你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少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谢谢大夫。”林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现在就抓药吗?”大夫问。林深点头:“我可以在这里只抓一副药吗?”“可以。”大夫理解,很多来看病的人,都舍不得花钱。林深又说:“那能麻烦您把我所需要的药方每一味药的用量都写清楚吗?”这个要求就奇怪了。“也可以。”大夫提笔写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药方,并且郑重其事地提醒林深:“这是针对你的情况,专门为你开的药方。千万不要随便给别人吃,否则不是帮人家,而是害人。”“谢谢您,大夫。”“不用。”大夫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林深,起身要去抓药。林深又开口了。“大夫,能麻烦每一味药都分开包,并且写清楚每一味药材的名字吗?”林深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面不改色。大夫都觉得这位是一个牛人。她好脾气地点头:“可以,但是我能问一下理由吗?”林深冷清的眉眼变得柔和:“我爱人喜欢进山去找药材。”“懂了。”大夫把药抓回来,在每个药包上都写上字:“还是要提醒你,自己找药材,也不要轻易吃。因为很多药材普通人难以区分它们。有太多药材长的都很像,有的能救人,有的却能杀人。”林深郑重地道谢:“谢谢您,大夫。大夫您贵姓?”“免贵姓景,景行行止的景。”“大夫,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林深说话的时候,脊背依旧笔直。景大夫震惊地看着眼前长相清俊,五官有些锋利的男人,怎么都觉得他不是这么轻浮的人。“什么问题?”景大夫是见过世面的,十分淡定。林深俊脸有点热:“您护手用什么?我想买一点回去给我爱人用。”景大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顿了下说:“稍等。”她写了一个护手的方子,又把所有的药材,还有用量,都写在上面,就连制作方法都写的清清楚楚。半小时后。景大夫把写好的护手方子递给林深,顺口问了一句:“护全身肌肤的要吗?”“那就麻烦您了。”林深这次态度特别真诚。景大夫:“……”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她写完,又顺手把如何护理头发和养颜的方子一起写下来,递给眼前这位身体看上去很不好,但是很爱自己爱人的男人。“景大夫,这些方子多少钱?”林深兜里的钱虽然不多,但他不想占别人便宜。景大夫闻言大方地说:“这都是书上写的,我也是按照书上的方子写给你的,不要钱。”林深蹙眉:“我不会把这个方子给别人的。”“你给也没事儿,这个只要是读书人都有机会看到。”景大夫抬起手腕,露出手腕上很昂贵的手表,“我有事儿,要下班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林深摇头:“谢谢您。”“不用,都是革命同志,说这些就见外了。”
林深再三感谢后,拿着一副汤药和珍贵的药方从里面出来。林深从医院出来,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第一个路口往右拐,走几步就到邮局了。赵红梅她们站在角落里,低声商量:“他去邮局做什么?你们谁过去看看?”王秋菊说:“我去。”“算了,我跟你一起。”赵红梅也要过去。周晓薇本来不想去,现在是不去也不行。要不是赵红梅她爸有本事,她用的找巴结赵红梅?她们过去的时候,林深正在打电话:“好,麻烦你了,这次是小溪答应帮别人的忙。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赵红梅她们三个面面相觑。“原来鹿小溪的毛线是林深让人给弄来的?”从邮局里出来,站在马路边上,赵红梅一脸不敢相信,“不是说林深家里没什么背景吗?”王秋菊没那么多心眼,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们知道林深手腕上的手表吗?那个手表可贵了。”“那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家给他寄过什么东西来。跟鹿小溪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还差点死了。”周晓薇觉得林深就是那些光有花花架子的男人,“他也就那么一样东西能拿得出手,刚好用来骗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王秋菊听着周晓薇指桑骂槐,不高兴地说:“人家林深学历好,还聪明。一个知青都能当大队会计,社员把他当成是自己人。那就说明人家有本事。就算家里没背景怎么了,人家照样能过的好。你再看看你,搞的好像你们家给你寄过东西似得。”“你!”周晓薇家里穷,孩子多,姐妹四五个。好事儿轮不到她,下乡的事儿第一个轮到她,还一分钱都不给她。她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只想看到那些人比自己狼狈,那样她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凭什么鹿小溪身份不如自己,还有个林深在身边。赵红梅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们俩要是吵架就滚回去吵,烦死了。”林深从邮局出来,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就往西街口走。“你去买药了?怎么就买一副汤药?”王振国看到林深手里提着的汤药,皱着眉问,“你是不是身上钱不够?”林深丝毫不觉得囊中羞涩会丢人:“买一副汤药就可以了,不然鹿小溪同志会担心。”王振国:“……”他裹着军大衣走到林深身边,从里面褂子口袋里拿出五块钱给林深。“你要是不想让嫂子担心,就赶紧多去买几副汤药回去,好好调理好身体。今年夏天,你生病那会儿,你没看嫂子都急成什么样子了。”王振国和林深同岁,比林深小了两天。他个子也和林深差不多,但是那体格子可比林深两个都壮。林深眼底闪过一抹暖意:“你嫂子那还有钱,等真要是有需要了,再找你借。”“真不用现在多买一点回去?”王振国没把钱收回去,打算往林深兜里塞。“不用。”中午吃饭之前要回去。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人都到齐了吗?到齐我就开车回去了。”王振国拿着摇把子,朝着后面喊。跟着一起过来的人,原本打算晚点走,又不敢抱怨,一个个都不怎么高兴地坐上车。王振国可是大队长的小儿子,谁敢得罪他?“都到齐了。”“这儿!这儿还有人!等等!”赵红梅她们三个才姗姗来迟,王振国不高兴地说:“下次你们三个早点,次次都是你们三个最慢。”“我们买的东西多。”王秋菊家里也挺有钱的,反正她爸对她挺好的。没买东西,但是提着不少东西的周晓薇脸色很难看。赵红梅在最后一个爬上车:“行了,不是说要走吗?赶紧走吧!”王振国翻了个白眼。他顶瞧不起这几个女知青了。干活偷奸耍滑,恨不得用下巴看人,觉得自己跟天仙似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回到大队上,林深提着中药回家。鹿小溪正在做回锅肉,她卡着时间,菜刚要炒熟,林深就回来了。“深哥,你回来啦!”鹿小溪看到林深手里提着药,嘴角的笑容都落不下去。林深把手里的药递给她:“上面的每一味药的用量和名字,都写在上面。这是总药方,你看看。”“深哥,你怎么知道我会要这个?”鹿小溪抱着药方,就像是抱着什么稀释珍宝似得。在她没有从小商那里得到能治疗深哥的药方之前,这个就是林深续命的东西。“另外,这个上面的东西要是能买的话,希望你帮我买齐。”林深又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药材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