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白灵第一次见到秦此间,是在周礼炀的东宫,那时她被安置在最深处的院落里。
这里有奇石刻成的假山,夏日茂密的莲池,一年四季都有花朵盛开的花园。
白灵呆在屋内也闷热的不行,才走出门到莲池边的凉亭内坐着,一名宫女正在用长长的竹竿粘附近树上的知了。
配上知了的叫声,满园的莲香也变得甜腻异常,惹人心乱,经久不散。
白灵撑着脑袋,石桌上摆满了各式消暑的甜汤。
她兴致缺缺的望着粘知了的小宫女:
真没意思。
今天宫里除了知了叫就没了别的声响,太子殿也安静异常。
看来天气热了,来东宫刺杀的刺客也没了干劲。
白灵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天,那个宫女在酉时就走了。
盯着的地方也逐渐暗了下来,屋内应该在准备晚膳,她却没有胃口去吃。
白灵嚼着甜腻的糕点,好像这样就能让心里舒服一点。
她想不明白自己还能做什么,呆的时日越久只觉得自己愈发无能。
丞相府被满门抄斩,好像被软禁在这里是她这个罪臣之女心现在唯一的价值。
三年了,她被太子带到东宫,周礼炀却也不常与她相见,白灵有愧于周礼炀的恩情,就算之前有相知的情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周礼炀说明自己的想法。
安分的呆在这里,是她唯一能为周礼炀做的事情。
天边只剩入夜之际弥留的紫红色光霞,一阵冷风吹过,不同于带着暑气的闷热,白灵趴在石桌上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她隐约看见凉亭外有个人影,白灵被吓了一跳,三年来,除了宫女,这里未曾有过生人踏足。
那人身形较高,越靠越近,周身强大的威压让白灵挪不动身子。
男人一袭玄色的长袍混进夜色里,只有走动时在衣角才会反出一点刺绣的光。
月色下那张温和谦逊的面孔才逐渐显露出来,眼里似有千般柔情的看着她。
明明是如此紧张的氛围,只是看着那张脸,白灵忽然不害怕了。
虽然全身已经不能动弹,白灵也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白灵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绝尘的男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玄金色折扇,璞玉般修长的指节在上面也不违和。
男人凑近她,细长的眸子似乎在仔细打量白灵的五官,玉质的折扇划过她的脸庞:
这样没有防备心,可是很危险的。
不过遇上我,倒也不必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