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作《鹅》一年长得五六斤,岁末可怜杀了身。白毛絮入冬衣暖,红掌油焖悦我心。
林潭作《咏公鹅》今年家养六只鹅,公鹅天天爱唱歌。可恼护妻时啄我,可怜终岁在铁锅。
林川作《赏鹅》六鹅嬉戏在横塘,白毛绿水共斜阳。高歌曲项向天阙,穹宇深深望玉皇。
“你傻笑啥呢?不赶快收功吃早食,读书迟到了!”林妈妈从后院到前院来提醒小儿子。
“啊?”回神后的林川赶紧收敛思绪,收功清洁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吃完早食,然后跑步去上房与堂哥们一起读书。
出门时还想着,不知道大伯若是当上了保长,以后更忙,又让我们几个学生怎么办?
不可能…又让我当先生吧?
林川到得上房院外,已经听到林大伯在抽考堂兄们的背诵。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秋以为期…”
林海吱唔吱唔一阵,挠挠后脑勺,中旬的几段实在想不起。只把最后的二句背出来,然后停住,垂头不敢抬眼看先生。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这篇《氓》还背不成!你背多久了?”
“一个月。”
“那你有在上课时间内认真背它吗?是不是又在读书时打白?”
“我…我…我…”林海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说、又不敢撒谎。
林川可以想像到他惊惊怯怯,不敢抬头看着大伯,只能望向窗外的胆颤模样。
“糟糕,今早迟到了,大伯恰好又在,咋办呢?”
“干脆逃一天课?”林川心里暗计,怪自己站桩时东想西想的没有注意时间。
“还是算了吧!迟到已经不是好学生,逃课就更不好!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勇敢点上!”
于是,林川挪到教室门口举手小小声喊:“报告!”
林大伯看看长子,又看看另二个垂头作鹌鹑样的混小子,哦,还有一个迟到了,在门外举右手的。
“进来。”林大伯怒喝一声,没想到小侄子也有了懈怠的时候。
这咋行!才哪到哪?且没有参加童生试!
林川惊了一跳,赶紧一溜烟的进去入座。
“你们四个,是不是认为读了二三年,背得几本书就不得了,就可以懈怠了?是不是将我以前说的那些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林海几人都怯怯的小声嗫嚅一句:“没有。”“不敢!”
林大伯扬着二尺长的细竹鞭走到林海的身边,冷声道:“你是大哥,从你开始,把左手伸出来!”
“干嘛?”林海不解。过去三年,他们四个还没有人挨过戒尺。
“把左手伸出来!”林大伯的眼神、声音更凛冽了。
林海迟疑着伸出左手,自觉的掌心向上。
“啪!”林大伯的细竹鞭毫不留情,重重地抽在林海的手心上。
林川闻声身子一颤,紧张让他感到了心悸,忍不住“嘶”一声,抚胸暗道,“糟糕,莫不是我的心脏出了问题?”
“嘶~嗯哼~”林海嘶完又呻吟一声,因疼痛而泪盈于眼眶,看着手心上立马起了一道红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