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是来自外域各地战败国度的人民,其中有百姓、部落人、贵族、还有的则是灭国王族公主。
将奴隶驱赶进帐篷后,迦拿战士将腰间的剑‘噌’地一声刺入沙滩,抬手挡住额头的阳光,向着远方望去。
绵长而弯曲的沙滩乃是天工自然所垒砌,立足于沙滩之上望向南北各一方,皆可看见远至天际的浮白和昏暗的天光。他望了半晌,旋即侧身看向身后,那片与沙滩形成鲜明对比的黄沙大漠。
在两者交界处,位于断崖处的沙丘正向下倾斜着粒粒细沙,这一幕犹如瀑布,只是细沙代替了水流,倾斜而下的黄沙坠落在巨大的礁石上,撞击的飞沙四散飞溅,堆积成砾砾土墩。
迦拿战士看不清礁石后的风景,不免有些遗憾,他吐了口气,钻进了帐篷。
而这一幕落在了礁石之上那无数双窥视的目光当中。
这些人皆身裹厚重的毛衣,大多都是牛羊皮,脚上的靴子宛如斗月,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腰后跨着两柄弧如圆月的弯刀。
“武士打仗的时候不应该带着奴隶。”一人眯起狭蹙的眼眸盯着下方,“没有经过驯服的奴隶就像骄傲的野马,总是向往着自由。”
“这是身为武士的耻辱。”一人紧跟着出声,“迦拿人没有身为武士的荣誉。”
这声话语落,前后说话两人皆是面带冷色看向身前。
那匹马安静地就像雕像一般站立着,骑在上头的男人面容冷漠,他背上背着一把大弓和一篓箭筒,弓把手上裹着兽皮,目光则注视着下方密如细沙的迦拿人。
布日古德。
他是大漠中庭金帐的‘哈格赤’外寇中庭最英勇的武士,族人们传播着他的生平事迹。
他幼年曾独自进入荒无人烟的大漠,赤身裸体虔诚前行。在漫长的旅途中,他遭遇了孤狼的袭击,毒蛇的反扑,蝎子的偷袭,而他则凭借果敢的勇气战胜了危险。但不止这些,大漠滚烫的烈日炙烤他的身躯与意志,他真诚跪伏祈祷,一路直至世界的尽头。
相传,他在世界的尽头见到了外寇部落信奉的真神‘塔拉腾’。
他向真神乞求赐予强大的力量,真神为他的诚心所动容,便剥去他的皮肉,用骄阳的光辉为他洗礼骨骼,用圆月的光辉浸泡他的灵魂,真神挖走他的双目,用天上雄鹰的眼睛替换,他的双足被流沙祝福,而他的生命则与黑夜里的沙暴定下同生共死的契约。
真神告诉他,他若死去,他将化为大漠黑夜的沙暴,势必卷土重来!
这些传说被大漠三庭的外寇们口耳相传,孩童们深信不疑,怀孕的妇女将他的雕像摆在火炉的顶端虔诚供奉,祈祷新生的婴儿如他那般强壮、强大。
“伟大的布日古德,大王已颁布军令,两万强壮的武士即将到来。”先前说话那名武士驱马向前,恭敬地单手握拳靠向心脏,“大王命令我们,在您的统领下,于天明时发起进攻!”
“神圣的塔拉腾真神在上方注视着我们,诅咒这群渡海而来的迦拿人,我们有真神的注视与祝福。”后说话的那名外寇双手向着天空展开,“天空明亮,正是真神的预示,此战我们将战无不胜!”
战马纹丝不动,布日古德提着缰绳也是雕像一般,只是那双锐利如鹰的双眼在眨动间,不断扫视左右的地形和迦拿人。
天光依旧昏沉,布日古德一言不发。他在这群外寇显得很独特,一身羊皮毛衣修剪的贴身得体,一头长发绑成长辫,上面束着银铃铛,随着风声的攒动,银铃叮当脆响。
狭长的剑眉平舒,高挺的鼻梁,冷薄的嘴唇微抿成一线,白皙的皮肤被昏沉的日头照出一丝如牛奶般的病态苍白。
他是个美男子,充斥着与众不同的野性美。
两名外寇见布日古德未出声,一时之间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焦急的彼此护视,眼里都显露出焦急的神色。
“天还未明。”布日古德嘴角凹陷出一抹浅浅的酒窝,“还不能进攻。”
眼看着迦拿战士正在沙滩下方堆积拒鹿,两名外寇越发着急。一人向前,恭敬且焦急地说:“现在迦拿人的警戒还未完成,我们顺势而下,一定能一举冲垮他们,杀死他们!”
“是啊,我们身为武士,曾发誓效忠大王,违背誓言就是玷污身为武士的荣誉。”另一人话语突转生硬,“您是伟大的哈格赤,真神再造的布日古德,难道你惧怕这些迦拿人?”
这话一出,原先那人本想呵斥对方这般不敬的言语,但他内心却叫令张开的嘴未倾吐话语,反倒带着狐疑地目光,看向了布日古德。
“忠心的勇士可以怀疑我,大王可以怀疑我。”布日古德犹自盯着下方,“但我会原谅你的不尊重……耐心在等等吧,真神会给予我们启示的。”
原先那外寇焦躁的扯动缰绳,连带战马也不安地踏动四蹄,他提高声音说:“大王命令我们天明出击。现在已经是天明了,两万勇士也正在赶来的路上,难道你要我们等他们到了才发起进攻吗?这是违背誓言的耻辱,我身为武士,必须遵守我的誓言,不然我死后,真神的天将不会容许我走进!”
“急躁是愚蠢的伙伴。”布日古德回过平静的眼眸,“我是先锋队的领袖,现在我命令你,耐心等待。”
那外寇俨然不顾,他伸手按着腰后的弯刀,激动地说:“布日古德,我尊敬你是真神再造的勇士,但我的灵魂不允许我违背誓言,我要出击了。”他看向身后厉声喝问,“你们呢?!勇士们?!”
外寇们闻言皆是面色凛然,他们纷纷按住腰后的弯刀,手中的缰绳越握越紧。
就在这个刹那,就听噌地一声,一抹寒芒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冷冽的刀锋已然横在外寇的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