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毫发无损,却连累了小侯爷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许人命在他眼里只是草芥吧,他本就是传闻中冷清冷性的人,是她想多了,以为自己会温暖他。
福宁在宫里,见多了秘闻丑事,见闹剧收场,也不欲再说些什么,林雅儿伤透了她的心,她乏了。
沈谣给福宁行过礼后边趁着人群喧闹出宫了。
顾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笑了声,闹的再大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回家。汴京城那么大,她却没有可依附的人,不依附自己,还能去找谁。
想到这儿,本欲跟上去的脚步顿了住。
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早上又折腾了这么久,顾宴去偏殿,打算补个觉再回家。
平亲王府,沈谣收拾着细软,她的东西不多,甚至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添置,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拎着包袱走出房门,看着满院子的花,小菜地,还有她新撘的葡萄架子,眼里看不出情绪。
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便出门了,门外有她一早便叫好的马车。
黑漆铁门晃了晃,没关严,满院寂静,唯余葡萄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傍晚,天色暗沉沉的,太阳早早落了山,朝华宫里处处都点上了明灯。
顾宴睡得一小天极为满足满足,恹恹张开眼。他看见天黑了,皱起了眉。
殿外有宫女敲门:“世子,长公主已在花厅摆好了席面,就等您吃饭呢。”
顾宴抬腿下床。
小宫女听不见回应,又敲了敲,刚欲说话门突然打开,一股疾风,映入眼前的便是顾宴那张俊朗的脸,刚睡醒,眼皮半掀着,眼尾隐隐泛着红,平添了一份撩人的意味。
小宫女羞红了脸,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宴淡淡道:“告诉姑姑,让她自己吃吧。”
随后便大步朝院外走,笔直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月色里。
一路上,顾宴都在想沈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白日说的决绝,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在家等着他。
他要几时回便几时回,还说什么和离,真是笑话。她的家族那样容不下她,离了自己,她能去哪呢?也就是口头吓唬吓唬人吧。
顾宴这么想着,眼里阴鸷消散了不少。她勾搭人,攀高枝在先,他没将她浸猪笼都已经给足了面子,若不是碰上他这样好说话的夫君,早死千百遍了。
他想好了,若沈谣肯和他撒个娇说说软话,他便和她好好的。若她还闹脾气,他就娶十几个侧妃妾室回来,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
顾宴脚力好,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王府。
看到熟悉的家,想到院子里总是兀自忙活的温婉身影,他眉眼不自知的漾着一抹悦色。
可推开门后,顾宴愣住了。
院子里一切如旧。
他最先看的是西厢,透过窗棂,他看见沈谣的小妆奁不见了,好像床上也光秃秃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顾宴心里不住扩散,他下意识的劝自己,没事儿,没事儿的,可能就是他眼花了,那窗户上都是光,能看清楚个什么。
顾宴快步穿过院子,猛地推开西厢的门,这一推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真的慌了。
空的,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和最开始沈谣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搬过来后添置的东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妆奁,还有她的被褥,她的衣裳,什么都没了!
顾宴翻箱倒柜,恍惚间看见柜子二层有几个半截的蜡烛,里边上次他们一起买的整根蜡烛也带走了,漂亮的灯罩也不见了。
他失了魂一样的坐在床上,手指摩挲着干硬的床铺,她连褥子都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