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层楼只有应辞许一人,宁静寂寥。
他签署完一份文件,看了眼时间,轻抿了口咖啡,而后站起身,将半挽的袖口又向上折了一层。
桌球台上凌乱散着几颗球,他拿起球杆,顺手捏起巧粉擦拭杆头。
这时有人敲门。
应辞许斜倚在球台边,背影挺拔,懒懒道:“进。”
是周平。
应辞许没有转身,只问:“什么事。”
周平一时没有应声,脸上神色纠结,不敢开口。
应辞许并不催促,放下巧粉,反身弓腰,左手按在球台,以虎口为支点,支起球杆,眼神专注,轻轻试探角度。
试了几回,都未曾下手。
阔大的空间里无人出声,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周平终于试探着张口,语义隐晦:“应总,那个……我来提醒一下,您今晚还有个行程。”
应辞许没有回答,眼睛微眯,停在一处,似乎是在蓄力。
周平说完这句话,大松了一口气。提醒已经到位,他立刻噤声。
应辞许终于找好角度,快很准一杆而出,清脆的撞击声回荡,而后“嘭”地一声,一杆入洞。
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直起腰习惯性拿起巧粉再次擦拭起杆头,也终于抬眼看向周平。
周平垂着眼,神色恭谨。
“装模作样。”应辞许短暂地嗤笑一声,讽道,“行程?你还真是抬举她。谢汀的事,算什么行程?充其量是个消遣。”
周平:“……”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疯狂吐槽:哦,厉害的很咧!为了和那个不值一提的“消遣”赌气,把今晚一个重要的行业会都推了,到底是谁抬举人家哦?
不过他一想到昨晚谢汀是怎么对着应辞许大放厥词的,就十分理解应辞许为什么到现在还一副记仇模样了。
按理说,作为助理,该提醒的他已经说了,是时候闭嘴惊艳转身滚蛋了,但应辞许吃瘪这种事,千载难逢,况且事涉应辞许的初夜……周平心里刺挠挠的,总想犯个贱。
于是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道:“那应总您看,要不行业会那边,咱们递个话过去,把位置留着?”
应辞许这时正躬身下去寻找球桌上另一个目标,闻言抬眸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周平不卑不亢,一脸正直。
应辞许懒得和他计较,睫毛半垂,静了片刻,回:“不必。”
周平这一瞬间几乎没压下脸上的八卦和兴奋:“好的应总,那么谢小姐那里,行程照旧?”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一声“嘭——”
又是一球直直入洞,周平听到应辞许的回答:“通知谢汀,不必等我了。”
周平一愣,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
应辞许似有不耐,眉心微微敛起,声音里已带上几分凉意:“你有意见?”
周平这一瞬间好像被下了蛊,下意识回:“可是应总,要是违约的话,你要穿女装拍视频上传到……”
话音未落,应辞许眼帘抬起,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