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于晰意识到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他匆匆抓起外套边起身边致辞。越过陈苏的时候听见她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虽然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但确实自从他们分手以后,这是第一次。
于晰停了停,却没有回头。余光可以看见她依然坐在原地,长发被太阳烤成松脆焦黄的颜色,整个侧脸都隐在光里,冰凉的,轻轻的样子。她偏过头在看着他。
“这个谎我为你圆过一次,以后就不要后悔了。”
——四年志
01
周闻霁说陈苏抑郁症复发,连工作都停了在家修养,不管谁和她说话都稍微注意一点。
一圈人围着桌子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默默把目光挪到于晰的脸上。
他脸上稠得快要滴出来的莫名足证清白:“别看我,最近我和她连话都没说过。”
“那么开店的事情也别让她知道了好吗?”周闻霁不常这么认真周到的替别人考虑,其实是一起看cd那天陈苏那副可怜的样子让人印象太深。
就算是隔了四年的当头几棒,不见血也还是会疼的。
于晰欲言又止,似乎想辩白什么,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但以后的日子似乎也并无太多不同,陈苏仅仅只是不怎么出来和他们聚了,听说她没过几天就正常上班,一切都像是周闻霁夸大。
其实他们这一群人,想要出来一起聚会玩耍,理由找都找不完。随便什么名堂,或者庆祝或者安慰,像圣诞之类不会和家里长辈一起过的节日更不必说。也不一定每一次都全员到齐,因为随意,所以并无负担。
冬天越发的冷了,距离陈苏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也过了好久,仿佛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不过,大家单独去找她,倒也是常常能见到,常常联系的。那段时间陈苏开始喜欢买来大束鲜百合,家里总有一股极其浓重的香味,炫目如幻觉。
02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于晰和陈苏其实并非不相往来。
周闻霁对于晰说那番话的当晚,于晰去那家清吧喝酒。还是在二楼,要的酒度数并不低。
于晰酒量并不那么好,这倒不符合很多人对他的风流印象。他毫无意外的喝醉时,时值午夜,摸出手机来,怎么点都不亮屏,其实只是自动关机了。但大脑当机也反应不过来。
于晰问酒吧老板借了手机,自然的打电话耍酒疯。陈苏接到陌生号码时就坐在楼下角落,当时她正听驻场歌手哼一曲淡淡的英国民谣。
电话接起,那头低沉的男声越过电流、越过时间:“你在哪呢?”
虽然声音很低,甚至含糊不清,陈苏还是只用了一秒就听出他的音色:“什么事?”
“我在喝酒。”其实从他那边能隐约听见楼下的唱声。同一个世界天差地别,居然还有近在咫尺的时候。
“你来不来,一起聊聊。”
陈苏沉默了两秒:“有病。”
于晰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还和以前一样记仇啊。”他说过她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到自己头上。也不在意她再有没有听,抱着手机开始想起什么说什么。
这家清吧通宵营业,老板和他也算是熟人,因此随便他趴在吧台待了一整晚,反正这家店红火,招待生意也不是需要能用到手机。
于晰付款的时候倒很上道,主动凑了个整:“手机被我占了一晚上,肯定没电了吧。”
话说得客气,钱也到位,何况关系摆在那里,老板自然笑眯眯的接过手机说充会儿就好了,晚上那点不满烟消云散。他还有心情调侃于晰:“这要是被人家姑娘录了音,简直黑历史啊。”
于晰淡淡笑了一下:“不算危险,她那种人,听不到十秒就挂了。”
老板正想回答他,急着找于晰的人已经打电话过来。老板把后半句话咽下去,想来也不重要。他接起,边说话边招招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