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面色薄红,斥向郑临道:“我家翁主是有婚约之人,将来要嫁的人是镇北世子顾粲,郑公子不该这么唤翁主。xzhaishu”
郑临适才便瞧香芸不顺眼,见一个丫鬟也敢来指责他,还提到了那玉面阎罗顾粲,心中窝了股火,便又冷笑了一声:“婚约?婚约这东西,也是可解的。”
香芸没成想郑临竟敢如此放肆,只微咬着牙:“你…你……”
林纨眸色微深,复又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郑临身为郑彦邦的次子,虽然才干相貌都略显平庸,但帝都也从未传过他行止乖张之事。
今日他的所言所行,都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林纨心中不禁起了疑。
这时,太后近侍的岁绒姑姑终于寻到了林纨,她忙走上了曲桥。
岁绒姑姑面色有些焦急,气息因着小跑明显不匀:“今日是奴婢糊涂了,这派过去的小宫女对安澜园的地界不熟,竟是迷了路,让翁主等了这么久,还望翁主恕罪。这不,太后见您一直没过去,便叫奴婢亲自来寻了。”
岁绒姑姑说着,边向林纨施礼,边瞥了郑临一眼。
郑临见太后的人过来,也不便在此久留,正欲悄悄退下时,林纨却突然唤住了他:“郑公子,还请留步。”
“纨…翁主还有何事?”
郑临有些不解。
林纨面容依旧平静,她先让岁绒姑姑起身,而后才开口对郑临道:“郑公子无爵无官位,见到本翁主时,应当行长揖礼。适才的礼并未行,现下当着岁绒姑姑的面,郑公子合该补上此礼。”
郑临听罢,有些讶然,双眸也微瞪了起来。
林纨所言,并无纰漏。
他虽为左相之子,却并未在朝中任职,大邺的丞相一职也不是世袭的,就算是世袭的,也轮不到他头上来。
林纨的身份确实比他贵重许多。
岁绒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在宫中的威势也颇高,她附和林纨,向郑临问道:“郑公子难道没对翁主揖礼?”
郑临暗暗咬牙,决议先压下这口气。
毕竟,今日,这蔼贞翁主就会成为他的女人。
等他和林纨成婚后,看他怎么折辱她,看她还怎么拿翁主之位压他一头?
郑临伸出双臂,压下了头,动作僵硬地对着林纨施了长揖礼。
林纨眸色无波地看着郑临施了礼,见他略带狼狈的背影走远后,这才与岁绒姑姑一同前往太后所在的霁霞阁。
霁霞阁离曲桥有段距离,一路经行了好几处庭轩游园,还须穿过一条长长的环廊,如若是个新来的宫婢,确实容易迷路。
这点,林纨倒是不怀疑。
但岁绒姑姑做事一向沉稳,如若派人来寻,也该是派知晓安澜园布局的宫女来。
林纨微微侧首,看向了岁绒姑姑。
岁绒姑姑似是感受到了林纨的注视,主动开口道:“奴婢上了年纪,脑子总是不大灵,今日之事,还望翁主莫要见怪。”
林纨淡哂,回道:“无事,姑姑也莫要放在心上。”
岁绒姑姑也有五十岁了,若说她容易忘事,倒也合乎常理。
林纨暂时放下了心中所疑,穿过一圆月洞门后,便到了霁霞阁。
香芸这时却悄悄拽了拽林纨的衣袖,林纨低下身后,香芸小声在她耳侧道:“翁主,我…我内急。”
这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却还是被岁绒姑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