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那鱼翅汤呢?我就喝一小口……”
“做梦。”
“……”
在连续被拒绝十三次之后,我终是怒了:“你一个人又吃不完那么多东西,分一点给我,又怎么了?我长得这么好看……”
白越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你长得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顿觉挫败,只好捧着面碗,又乖乖地坐了下来,并不禁对话本上的那些故事产生了一丝怀疑。说好的绝色美人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都是骗人的!
而且更为凄惨的是,当我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就算是清汤面我也要吃个十七八碗的时候,店小二带着两个格外富态的商人走了过来,嘴里喊着:“麻烦让让,这里还有客人要来坐。”
作为一个只点了一碗清汤面还不加肉的客人,我自觉实在没脸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客人们抢座位。不过说来也奇怪,在我们没进来之前,酒楼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可当我和白越进了酒楼之后,这里就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直到小二招呼我们找桌子坐下,酒楼里面才慢慢又有了一点人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敏感,我总感觉自己低下头吃面的时候,四周就会涌来许多打量我们的目光,而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些目光又瞬间消失了。
眼下当我端着面条站起来,可怜巴巴地走到白越身后之时,酒楼里突然又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人颤抖着手拔出了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继续埋头吃面,酒楼便又转瞬恢复了正常。我仔细思量了半天,也不知道众人为何会如此紧张,最后只好把这一切的不正常都归结于世人对于见到绝色美人的震惊吧。
毕竟一路走来,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人,已经没有第三个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把白越算进其中,因为大多数话本里,好看的男子和好看的女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他是没办法和我抢风头的。但后来我转念想到了男皇后“韩子高”,想到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首《越人歌》的由来,顿时觉得自己看事情不可太过狭隘,万不可低估美男子在爱情界的战斗力。
当我喊小二再上第三碗清汤面时,白越的一壶酒也喝了将近一半,他纤长的手执着碧绿欲滴的杯,说不完的清雅,道不尽的风流。
残阳似血,街上行人渐渐归家,隔壁桌的商人似远道而来,饿得有些狠了,风卷残云地吃了一桌酒菜,这才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各地的物价和一些有趣的见闻。
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白越俊美如玉的脸上略微染上了一丝胭脂般的绯红,看上去少了几分清冷的谪仙气质,倒越发像醉卧美人膝的翩翩公子。
搁下酒杯,趁小二去取酒的空当,许是闲得无聊,白越难得主动挑起了话头:“如今我们身处白鹭城,但你可知这白鹭城过去还有一桩尽人皆知的风月之事。”
一听“风月之事”四个字,我就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哦?”
白越夹起一筷子松鼠鳜鱼放进嘴中,慢慢咽下,道:“白鹭城原本无主,直到四十年前大殷朝内忧外患之际,上将军楚恒力挽狂澜,外退强敌内平动乱。天子感念楚恒功劳,封其为战神,并将富庶的白鹭城赐给了楚恒作为封地。”
白越说,楚恒接受封赏之后,权势一度达到了巅峰,但他并没生骄纵狂傲之心,反而一心为国征战,接连横扫周边诸多小国,让其国土永远归属于大殷,将大殷的领土扩大了将近三分之一。云楼是他所破的最后一个小国,也是在那里,战无不胜的楚恒遇到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劫难——云楼公主云瑶。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楚恒无情无欲地过了将近三十个年头,最终还是栽倒在云瑶的石榴裙下。
云楼国破那日,国君在王宫点火自焚,王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身为公主的云瑶也穿着最华丽的衣裙登上了云楼最高的城楼。直到很多年后,参加过云楼一仗的将士,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