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被砍掉了手臂,没有武器,便生生扑上去,咬住对方的脖子,将其压倒在地,长剑捅穿脊背,热血噌地溅出,又狠狠被踹开。
战争的激烈和残忍委实惊悚可怕,裴楚玉几乎半站在马上,右手横过弯刀,左右开弓,马匹冲过去,两个人头唰唰落地。
宋元正在右方击破,弓起的背像虎豹一样,自马上一跃而起,就地斩落一人,随后拎着人头跳上马去,用洪亮肃重的声音大喊:“杀!杀!!”
士气鼓舞着所有士兵,瞬间,如滔滔江水倾泻直下,压倒性的强势将敌方围拢,朝前压制,从防守转为进攻。
号角声响起,青烟弥漫。
邵怀安刚刚杀死一个试图爬上马车的敌人,赤红的血喷到身上,腥臭黏热,他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又是一记搏杀,刀震得虎口发麻,他不敢松懈,笨拙地迎敌,反杀,刀尖穿透那人的左胸,他还张牙舞爪试图还击。
后脑“咚”的一声,他双目一睁,脑子登时炸开。
邵明姮从车内跳出来,随后抓紧纸镇,瞥见地上的刀,立时将纸镇扔回车内,捡起刀走到马车对面,与邵怀安背对背守着。
“哥哥,你受伤了!”
邵怀安回她:“没有,是他们的血!”
邵怀安不放心,转到她面前想将人赶到车上,邵明姮摇头,“我在车里什么用都没有,若他们伤了你,横竖也是能爬上车抓到我的,不如咱们一起防守,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说罢,便见一人朝他们狠狠劈来。
邵怀安迎面横起刀背,隔开他的劈杀,邵明姮趁机刺出长刀,“噗”的一声,那人吐了口雪,邵怀安抬脚将他踹开。
“如何,哥哥?”
她笑着,又害怕又紧张,却不肯示弱,握刀的手在发抖,然又故作勇敢地放大声音,以此表示自己丝毫不惧。
鼓声不断,血水晕开,汇成一条条细流涌进脚下的土地,蜿蜒如猩红的怪物,将这片土地变得狰狞骇人。
鼓声停止的一刹,裴楚玉拎着敌首站在马背上,欢呼声响起,震天动地。
邵明姮靠着车壁,才觉两条胳膊抖得厉害。
邵怀安扔了刀,抓起她右手看见裂开的布帛,小臂上渗出血来,她还在笑着安慰自己没事。
邵怀安拧眉,但又立时找不到干净的布帛,伤药,只好由着那伤口不停滴血。
“哥哥别担心了,我们大难不死,后面必然顺风顺水。”邵明姮稍微扯了扯衣袖,弯着眉眼劝道,“你去看看小饼。”
宋元正受了伤,后背被砍了一刀,却浑不在乎的折返过来。
“再往前走十里地,就是军营,军营就驻扎在涿县城外,方才的敌军是奔着涿县来的,没想到半道遇上咱们。”
涿县是范阳的治所,在周遭几个州县中算是稍微富庶安乐的,却仍旧此番乱景。
天黑时,大军终于赶回营地。
柴火堆烧的极旺,四面八方都有哨兵警卫。
宋元正从军医那找来伤药和纱布,交给邵怀安,邵怀安帮邵明姮撸起袖子,将伤口清理干净,撒了伤药开始绑缚。
恰好裴楚玉刚包扎完,一手摸着后颈一手提着刀从帐子里出来,看见邵明姮,不由三两步走上前,拍拍宋元正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宋元正不自在地看了眼邵明姮,随即拉着裴楚玉往外走开些。
“你妹妹多大了?”裴楚玉说着,又扭头明目张胆望去。
宋元正故意挡住他的视线,道:“她定亲了。”
“跟谁?”裴楚玉不在乎,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没一块儿过来?”
“总之你不要打她主意,她也不会喜欢你。”宋元正说的笃定,怕他惦记,不忘补了句,“她跟她未婚夫君情谊深厚,是无论如何都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