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这个网名不是胡乱起的,他四岁半以前不叫薛凛,叫作薛辞一。
听孟棠之说,他爷爷比较传统,个性执拗,在孟棠之和薛盛卫绞尽脑汁连翻书带算命,好不容易选了个合适的名字后,一定要薛凛遵从族谱,叫薛辞一。
辞是他这辈犯得字,一代表第一个孙子。
本来这名字听起来倒也不错,但孟棠之作为接受现代教育的高知女性,又刚考进省教育厅,从事教育相关工作,满脑子积极思想,一听到这个说法,火一下就上来了。
薛盛卫其实也不乐意,他认为这是他的孩子,不该长辈插手。
但当时薛爷爷患了帕金森,每天都很痛苦,也正因为痛苦,性格才变得越来越偏执。
所以夫妻俩暂时妥协,认可了薛辞一这个名字。
薛凛四岁的时候,薛爷爷去世,过了半年,薛盛卫把他的名字改为薛凛,辞一就当作小名。
毕竟家里很多亲戚也喊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他这大名刚改,就轮到幼儿园学前班分班,所以自那以后,没人知道他以前的名字。
他自己一时之间也不适应,隐约记得,当时孟棠之送他去幼儿园,正撞上了西尧和她妈妈。
西尧性格很好很阳光,眼睛明亮澄澈,圆润漂亮,主动递给他一颗棒棒糖,露出稚嫩的小白牙,一点也不护食。
他当时注意力都在西尧手里的棒棒糖上,孟棠之说“薛凛跟阿姨说谢谢”,他没意识到是叫自己,也没回答。
后来有人叫了声“阿西”之类的,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听话地伸出胳膊去牵手。
结果不小心牵到了孟棠之。
孟棠之当时很喜欢西尧,打趣说要领回家给薛凛当妹妹。
可西尧不愿意,立刻跑回自己妈妈那里了。
似乎就是在那时结下的缘分,他隐约记得自己第一反应不是吃醋妈妈喜欢其他小孩儿,而是觉得那女孩儿真给他当妹妹也不错。
后来,他真就把西尧当作妹妹看待。
初中再遇到后,他还跟西尧提过这件事,但西尧说小时候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辞一这个名字,除了西尧就没同龄人知道了。
他也是一时没想好,要给自己取个什么网名,就直接用了自己的小名。
但加上之后,又觉得荒唐,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魏惜这段时间骑自行车已经很习惯了,突然觉得家里没有豪车也无所谓,在阑市生活,出行也不必用车。
都说由奢入俭难,但她好像适应的很快,也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多苦,可能因为她没那么高的。
她不像魏纯宇喜欢玩赛级摩托,喜欢穿着打扮一身名牌,喜欢招摇过市成为众人焦点。
她更喜欢安静。
魏惜将自行车停好,琢磨着大学以后也要常备一辆自行车,不仅方便,还能锻炼身体。
时间还早,她溜达到小区对面的底商那里,在打头的铺子里买了一袋豆腐脑,浇上熬好的滚烫的料汁,再撒点水辣椒。
姜颂辛爱吃这个,说她们小时候物资没那么丰富,哪天能喝一碗新鲜滚烫的豆腐脑就觉得特别幸福。
记忆能将感觉与某些具体的事物和名词联系在一起,每当姜颂辛喝豆腐脑的时候,就会重新回到儿时幸福的感觉里。
对此,魏纯宇完全不理解,他甚至觉得文艺过头,莫名其妙。
但魏惜却很懂,直到现在,有人提及男生体热之类的话题,她还是会一瞬间回到幼儿园那间教室,想起小薛凛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觉得这也是魏纯宇能心安理得跟着魏铭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