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的目光空望着一处出神,楚洛早前是真心待他的,才会在他一直藏着掖着的时候,她却连这些细枝末节处都能留意到。
她宽他的衣裳,是为了替他仔细清理伤口,而且应当,在他大汗后,不止一次替他清理过……
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想起他昨晚稀里糊涂做得事情,想起今日她口中淡淡的一句“陛下,楚洛不敢”,他愈发觉得比扎心还难受,他倒宁可她扎他。
出神时,李彻忽觉背上一痛,他闷哼出声,刘大夫慌乱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他不小心将他背上愈合的伤口给弄开了,他不痛才怪。
他却听到她的脚步声临到门口,他背后僵了僵。
他噤声。
不知为何,忽然觉背上伤口都不那么痛了,但心中却一直都在忐忑着,她会不会,进来看他……
见他没有再喊叫,大夫也才宽了心,再次安抚道,“意外意外……”
李彻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里,都在门外那串脚步声上。
她的脚步声他一听便知晓。
她虽未入内,但应从先前起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仿佛冰冷的一日,他心底唯一升起的一处暖意。
至于刘大夫何时给他包扎完的,他都不知晓。
屋外的人到最后都没进来,他心中微微沉了沉。
应是刘大夫正好在门口看到楚洛,遂叮嘱楚洛,“夫人,伤口上了药,也包扎好了,虽然不深,但是早前泡了水,有些感染,夫人今晚再隔两个时辰,给他重新上药,再缠上绷带,明早也再做一次,应当会好很多,只是切忌再做激烈之事,让伤口再崩开……”
李彻脸色阴沉,想死的心都有了。
屋外,楚洛温声应了句好。
他咬牙。
他还是没脸皮厚道等着她来屋中扶他,他刚撑手起身,就被刘大夫逮个正着,连忙抓到现场一般,朝楚洛声情并茂道,“夫人你看看,让他别动,他还自己撑手起身!”
他撑手起身怎么了!
李彻恼火,但正好与楚洛四目相视,他眸间的恼意忽得都去不知哪里。
他看她,她顺势低头,而后转眸朝刘大夫道,“多谢大夫提醒。”
刘大夫又叮嘱道,“对了夫人,今晚别让他躺着,要趴着。”
楚洛去送。
等折回的时候,有人已经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似是不想同她惹麻烦。
听她脚步声折回,他粉饰太平,“回来了?”
楚洛轻“嗯”一声。
又是良久没有说话,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听到身后的桌子旁有翻书的声音。
他耐性听着她翻了很久的书,在数着页数。
在兰华苑的时候,他便数过她看书的页数,知晓她看书的速度。
她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