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苏辛夷的掌心隐隐有冷汗冒出来,但是她面上丝毫没有露怯,依旧坚定地凝视着敌人的营帐。
展桥一看姑娘这么镇定的样子,急躁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
他就是看着云襄卫被敌人攻城心里着急,现在瞧着攻城没有成功这口气也缓了下来,还能等等。
苏辛夷纹丝不动的蹲在那里,一双眼睛望着前方,很快就看到敌军已经开始点火做饭,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看上去低头耷脑的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毕竟再一次攻城又没成功,对于士气多少有影响。
苏辛夷眼看着敌军点起了火,很快大锅里就热气蒸腾,架在火上的羊肉也发出诱人的香气,顺着风往他们这边飘来。
眼看着敌人就要端碗用饭,苏辛夷立刻说道:“点火!”
展桥立刻应了一声,他身后早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早已经将火箭搭在弓上,一声点火,身边的人立刻将艾绒点着,火苗一下子窜起来,就在这一刻,几十支火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火箭瞄准的要么是敌帐,要么就是粮车,天干物燥,不管是军帐还是粮车遇火就一下子烧了起来。
“有敌袭!准备,准备!”
“灭火!”
敌人乱成一团,苏辛夷趁势带着人从小山脊上一路冲下去,敌人看到他们的行踪,立刻搭弓朝着他们射来,鞑靼骁勇善战,箭术更是了得。
但是,苏辛夷却没带着人冲向起火的营地,而是拐了一个弯朝着敌人左翼而去,而此时展桥依旧带着人射箭拖住敌人,尤其是展桥手中的弓箭足有一石半,一般人可拉不开,射程比一般的弓箭要远很多,他每一支火箭都对准了敌人的营帐或者是粮车,务必给太子妃争取时间。
“大人,太子妃动手了!”
秦观生翻身上马凝神远望,长刀在手,厉声说道:“吹号!跟我冲!”
低低沉沉的号角声在这晨曦中吹响,随着号角声响起的还有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东西两边同时有敌袭,敌人大营顿时乱成一团,不时有人大喊,因为他们正准备吃饭,精神最松懈的时候,腰刀已经解下,甚至于有的士兵连盔甲都卸了一半,此时仓促迎敌,不等整装完毕,左右两边苏辛夷与秦观生已经冲了进来。
苏辛夷根本就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快马飞驰,刀光闪烁,就如同一柄尖刀只插进去,将敌人的左翼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
杀声震天,血色翻滚。
展桥放完箭,带着自己手下人换上长刀,大喊一声,“跟我冲!”
不管是三千营的士兵,还是苏家与东宫的护卫,都是个中精锐,此时上马迎战毫不含糊,呼啸着就追着太子妃的方向而去。
突袭毫无预兆,又是左右夹击,鞑靼士兵毫无准备,此时整个大营乱成一团,便是有首领出来整队,也被苏辛夷与秦观生发现,立刻冲过去打乱。
云襄卫城墙上留守的指挥同知成章看着这一幕惊住了,立刻大喊,“大人,有援兵!援兵到了!”
张斐左臂受了伤,正在包扎,听到成章的声音一下子站起来,挥开给他包扎的人,立刻大步上了城墙。
城外整个敌营的后方乱成一团,前方的兵马正在朝后方移动,明显是要过去支援。
张斐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憋了几个月的火气一下子窜出来,立刻喊道:“整兵,出战!”
张斐套上铠甲,亲自带兵出城,成章一把拦住他,“大人,你身上还有伤,属下去!”
指挥佥事孙普亮刚赶过来,瞧着指挥使带伤出战脸都白了,立刻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属下愿带兵出战。”
指挥使可是云襄卫的主心骨,负伤在身再出战,万一出点意外,他们担不起。
漳平府就是指挥使、佥事、同知全都战死才乱了套,他们不能效仿。
张斐被二人一左一右拦住了,哭笑不得,想起自己左臂的伤势确实有点碍事,就道:“好,你们各带一队,务必要拦住敌人支援,与援军会合,大败鞑靼。”
“是,属下领命。”二人齐声应道,立刻下了城墙征兵出城。
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孙普亮与成章一左一右朝着敌军撤退的方向衔尾追去,这段日子憋足了火气,现在援军来了,他们可不是要好好地出口气。
数千人对上两万人,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苏辛夷知道不能恋战,要速战速决,不然等敌人回过神来,重新整队,那么糟糕的就是他们。
此时,站在城墙上的张斐眉头紧皱,定下心来就发现援军似乎有点少,心头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被鞑靼围城,根本不知道榆林卫那一战,此时张斐身姿挺拔立在城墙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下的战场。
冲破敌人左翼与后方的两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力极为彪悍,将整个后方搅得天翻地覆。不知道是何人带队,竟有如此彪悍的将领,没听说啊。
眼看着敌人主将已经冷静下来,分兵去稳定后方局势,兵力压上去,就能看出那两只小队的处境不太妙。
张斐的手紧紧地握着城墙上,指尖微微泛白,脸色青白不定,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来人!”
“大人!”
“城里还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