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暖花春,山谷树密密匝匝重重叠叠,晕出深浅不一的湖色。昭懿被身后人桎梏在怀中,此时她计较不了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眼神直直落于官道上。
华妫容盯着那支前行的队伍,直至队伍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他才松开捂住昭懿口唇的手,道:“挂幡。”
一声令下,他所有部下从马背囊里取出旗帜,绑在身后。
旗帜黑色,上方盘旋一条吐蛇信的金色巨蛇。
华妫容吩咐完,视线落在怀中人身上。
少女还靠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用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不在焉,视线一直追寻方才离去的队伍。
“你还要靠多久?”华妫容凉凉出声。
他这一声打断昭懿的走神,昭懿沉默地挺直背,腰肢带着臀部往前挪,尽可能不让自己碰触到华妫容。
华妫容比昭懿高不少,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用马鞭抵住对方的后腰,“不许再倒我怀里。”
只是两个人共乘一匹马,想不碰到简直天方夜谭。
马一旦行起来,昭懿还是整个人往华妫容怀里倒,她一倒,后腰的马鞭就异常用力抵着她,那一块肉都是疼的。更艰难的是她没有可支撑的,脚下没有马镫能踩,只能两只手用力抓住马的鬃毛。
饶是如此,她依旧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她身后的人一点想护住她的意思都没有,每每看到她差点摔下去,还发出嘲笑的嗤声。
且,马被她抓了鬃毛,明显变得暴躁,开始有甩头动作。
如果她在行队的马群中摔下,大概会跟前世一样,被马蹄踩断脖子。
或是前世死亡留下的阴影,或是生病的缘故,或是还有看到昭霁元的刺激,昭懿猛然转过身。她身体很软,即使把自己扭成个麻花,也轻而易举。
转过身第一件事是用劲抱住华妫容的腰,不仅如此,怕人把她丢下去,她把脸都埋进对方怀里。
考虑过抱住华妫容的手,但手太容易挣开她,她还容易因为对方骤然抽开手,从马上摔下去。
唯有死死抱住他的身体,把自己牢牢贴住对方,要摔就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你在做什么?”
头顶上方果然传来阴凄凄的声音,随着声音,一只手也开始扯动她。可昭懿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肯松手,整张脸都窝在华妫容怀里。
她不答话,只是用力抱住华妫容,华妫容来扯她,她就张嘴咬华妫容的胸膛。
亏她烧糊涂了,犹记得不能咬出血。
华妫容被一口咬住胸膛时,脸色大变,他近乎暴怒地抓住怀中人的后脑勺长发,把人扯出来。
昭懿被抓得头巨疼,疼得伸爪对着华妫容的脸上就是一下。
这一爪子下去,华妫容脸上直接多了几道猩红指甲印。
而凶手打完人,因为头皮的疼痛,先一步落下泪,她不看华妫容,只把自己往华妫容怀里一埋,眼泪也往对方身上衣服擦。
擦完脸上的泪,她重新抬起眼,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狠毒的眼睛。
华妫容那张似女子柳夭桃艳的脸,因伤雪白皮肤上渗出点点星星的血,他面无表情盯着她,仿佛在思考要怎么样将她碎尸万段,才足够泄怒火。
“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昭懿感觉到自己吐的气息滚烫,她并没有因为睡一觉身体好转多少。因此,她多少有些疲倦地靠着华妫容。
华妫容连连冷哼,“你还有胆子跟我谈交易,真了不起。那我还非要杀——”
“你刚刚看到马车旁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是大昭的二皇子。”
华妫容话顿住,他长眸微眯,“当真?”
昭懿眼神因哭过而更透彻,“真的不能再真。”
华妫容看昭懿的眼神变得些许复杂,“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这话意味着什么?你在叛主?或者说你在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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