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萧瑾蘅的生辰只剩下十日不到,沉照溪必须在那之前到达沉府。
好在带队的禁军尚且算好说话,一路疾驰缩短了近半从猎苑到雍城的时日,同意让沉照溪在城中休息一个晚上。
“苹儿……你且过来。”为防隔墙有耳,沉照溪招招手将苹儿唤到自己身侧;“萧瑾蘅她在那布怡红院的暗子,你可知道?”
苹儿先是摇头,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重重地点着头。
“奴不认识,不过之前清荷姐姐教过奴万不得已时与其他人该如何联系;奴可以去试试。”
“恩,好。”沉照溪从怀中掏出一方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素帕,而后递给苹儿;“请让她们,把这个给郡主。想是我此番回到长安,也是遇不到什么险境了,便请她们留在郡主左右。”
“诺。”
帕子随风散开,上面有些歪扭地写着‘禁军’二字;字迹淡红还有些晕开,细看下来不难发现这是沉照溪平时用的口脂的颜色。
约是赶路之际匆忙写下的。
萧瑾蘅将其紧紧攥在手中,又望着殿下褪去浮夸与张扬安静伏拜着的五人,眼圈又泛起酸涩。
“好了好了,她既让你们过来,你们便去帮清荷吧。”
负手走出殿门,月色正好,夜幕将白日蛮横的风扼住,轻拂着那帕子,吹来几丝长安的暖香。
到沉府时已经是后半夜,府上众人俨然已经早早歇下,可路过沉之舟书房时,却见着其中摇曳的点点烛火。
沉照溪屏息,里边的声音却不是沉之舟的。
“她虽没韫儿那般心软,可到底是心有抗拒呐!”
屋内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沉照溪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的。
“是,夫子。到时候只怕……还需得我们在后面推波助澜。”
此番倒是沉之舟的声音了。
沉照溪满腹疑问,准备继续听下去时,苹儿却走近小声提醒道:“卫熯说是随后就到您房前,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什么保证安全!明明是奉着萧世檀的命令,软禁她。
沉照溪冷哼一声,看看紧闭的屋门,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回到屋中,沉照溪思量着方才听到的只字片语。
能让沉之舟如此恭敬地喊夫子的,怕也只有被请回来的右相屈正煊了。
屈正煊与沉之舟本就有师生情谊,又同朝为官,深夜议事本无可厚非,可她总归有些不太安心。
韫儿又是谁?
这个名字,沉照溪从未听过。
他们又要逼谁?
若是沉照溪再逗留片刻,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
屋内,张勉放下端着的茶盏,皱着眉看着身前的两人。
“她是我的女儿!这地方欠她太多,我又怎能让她再受煎熬一辈子?!”
若不是屈正煊在这他不好发作,不然沉之舟在说出‘推波助澜’几个字时张勉便会拍案走人。
昔年同窗之时沉之舟便是这般,事事为了天下,事事为了百姓。
总是为了大我而这般不计小我。
若是有一天为了天下而必须杀掉沉照溪,张勉估摸着年轻时候的沉之舟是会做出来的。
“好了!”
屈正煊将手中的御赐龙纹拐杖猛得往地上一杵,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