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语静看着缠在她腕间的小赤蛟,不知怎么的,忽也低笑了声。
似蓬山那夜般。
怀玉……怀玉。
原来是它。
果然是他。
但她的笑几乎仅一瞬,很快便散在长夜的风中了。
只有一对星眸中仍流转着细碎的光。
虽十分短暂,却依然尽数落入了化为原身且刻意将自己的体型缩小到初见之时一般的怀玉的眼中。
并莫名比两年前蓬山那夜更令他深刻。
“我知道了。”楮语的声音轻了许多,似怕震着腕上这化作本体的小小怀玉,于是便如微风一般轻柔地拂过蛟耳,“你要不要变回来?”
微抬着望她的蛟首于是垂下,贴到她腕间的肤上,像平日里的乌云一样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而后腕间一松,血玉般的蛟身自她手腕上消失。
似有珠玉之光一闪,成年男子修长分明且极白的手掌再次覆上楮语的手。
怀玉重新化为人形,出现在她面前。
仍是那个眉目之间尽是温柔意的丰神如玉的青年。
楮语面色惯常温静,目光自然地落在怀玉眉间,只见额间光洁无暇,不见一点天印的痕迹。
可白日里在他身旁的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那随手一挥使出的星韵,如启明礼时不近舟传入给她助她恢复浑身力气的那股星韵一般,十分深厚。
且一击便直将金丹期的尹书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使那应当有练气或者筑基修为的剑侍与婢女当场失去生息。
因而依楮语看来,怀玉的境界或许与不近舟一般。
应当拥有约莫元婴境界的修为。
不过怀玉没有天印似乎倒也比较容易解释。
今日所见到的他的这般性情与言行,想来是极有可能尚未明确道心的。
至于……
楮语自断思绪,还是决定直言先问:“你可知你现在的修为是何境界?”
怀玉想了想,吐字温缓且清晰:“很厉害。”
楮语闻言,心想看来是并不知所谓境界的分别,但倒知自己厉害。
她眉梢微挑,于是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怀玉回忆道:“朋友们。”
朋友们……应当是炎洲的其他妖修。
楮语便问:“它们的修为……它们都打不过你?”
怀玉点头。
楮语见着他这般,也不知怎的,轻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弧,而后默了默,才问:“你知道你所使的力量是什么吗?”
怀玉一直看着她,不假思索,答:“不知道。”
楮语神色平静,倒也在她预测之中。
她微一颔首,静看他几息,半垂睑思索起来。
半晌,她抬眸再次对上他温柔无暇的目光,虽心中莫名知晓他对她似乎不设防备,还是轻声道:“我不伤你,你且莫动。”
怀玉闻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