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染忙去换了衣裳,同落秋一起,起身去见齐宏毅。
一时诊完了,齐宏毅同落秋笑道:“不枉费奶奶这段日子里忌口了,身子将养的十分好。”
王墨染笑着点头,从娘家回来后,她懂事儿不少,落秋不让她吃的油腻辛辣之物,一口也不敢多吃。
落秋也笑着同齐宏毅客气:“有劳太医了,都是太医的功劳,我家二爷必有重谢。”
“姨奶奶客气。”
王墨染胎养的好,这些日子又听话又懂事,落秋也跟着省心。
同齐宏毅闲话道:“想来这孕妇同孕妇也不一样,我们奶奶也不知是什么体质,又忌口又害喜的,可钟毓馆的顾姨奶奶就好的多,她既不忌口也不害喜,可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到害喜的时候?”
闻言,齐宏毅收拾药箱的手霎时顿住了,猛一抬头,脸上神色也变的吓人:“她不害喜?”
落秋和王墨染都被他的反应惊了惊。
落秋讪讪笑道:“听说不害喜。”
也不知是不是瞧错了,王墨染只觉齐宏毅面色越发凝重。
“落秋,你送太医出去吧。”
齐宏毅一手提起药箱,冲她二人躬身行礼:“姨奶奶留步,不敢劳烦姨奶奶相送。”他起身时,察觉自己提着药箱的一只手抖的厉害,忙又添了只手去提。
只瞧着他一出去,墨染就迫不及待的问落秋:“你可瞧出来了?”
落秋道:“便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了,这齐太医也没个避讳,回回来给奶奶诊脉,都旁敲侧击的打听若芯的胎,我方才不过白说了一句,这齐太医竟张口就问“她不害喜?”这是什么话,连个奶奶也不称呼了么?”
“一直听说他们是旧相识,这样一看,果然情分不一般。”
落秋想了想,道:“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芙蓉姑娘知道?”
王家的女儿必然要向着王家女儿,落秋虽不愿挑拨别人院子里的事,可她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王墨染道:“不好说,咱们也只是揣度罢了。”
落秋笑了笑:“说了不过是让芙蓉小姐心里有数罢了,奶奶到底心善,方才还跟醋缸似的,说若芯不好来着。”
墨染撇了落秋一眼,复又刻薄起来:“我倒没那菩萨心肠,不过是别人院子里的事,不闻不问罢了,再说这齐太医就要定亲了,若芯也有着身子,万一传出些什么,搅了人家的姻缘和胎,缺德不说,只怕赖上咱们。”
落秋听了王墨染之言,心里说不出的踏实,这大小姐总算长大了,想事情也周全了,这一番话说的审时度势,是个大家奶奶的处事做派。
从林湘园出来后,齐弘毅同身边小厮一路往二门上走去,他步伐虽稳,脑子却说不出的乱,若芯不害喜?她不忌口就算了,怎可能不害喜,没人比他更清楚,若芯最是个易害喜的身子,生阿元时便是如此,即便补的再好也不可能变了体质。
他没出府,直奔刘府外书房,说要拜见刘钰。
只见田七出来打发他道:“让齐太医久等了,二爷有事,怕是没空见您。”
刘钰不见他……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齐宏毅脑子里冒出,叫他立时打了个激灵,他不敢细想为何刘钰不见他。只满心疑虑的从刘府出来,快马去了草堂胡同,问晴儿若芯近况。
晴儿的胎就快足月,因这段日子少去刘府走动,只道不知。
齐宏毅只得提笔,写了封信交与晴儿,郑重嘱咐她,务必进府去交给若芯。
晴儿却不肯了:“公子说话就要娶亲了,我们姑娘如今也有了身子,书信这东西,最是个会惹祸的凭证,还是,还是……”
齐宏毅面色凝重,一字一句说道:“晴儿姑娘与若芯情同姐妹,真要眼睁睁看着她丧送在那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