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船头,鸭子的长脖子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人用指甲挠黑板的声音。
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看这架势,我的船要翻了?
不要啊!我再次起身退到了船尾,心说该不会要我跳水吧?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弄湿衣服…
我所乘坐的这艘鸭子小船就和大家时常在公园里看到的那种样式差别不大,只不过脚底下并没有可以供人踩踏的脚蹬子。难道这么小的船还能是艘幽灵船不成?这怎么可能,太离谱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嘎嘣一声,船头上的鸭子脑袋突然挣脱了某种束缚,也许是牛顿定律吧,竟然强扭着长脖子来了个180度转向,面冲着船上的我。
我惊恐地盯着它,随即,有两道黑红色的液体从它那圆圆的卡通眼睛里头流淌了出来,但更骇人的还在后面。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的并不是我,而是岛上的爱丽丝人偶。
我马上去看那树洞,人偶的两条腿仍在空气中乱蹬,但这回却是动真格的玩命乱蹬,不是之前那种假模假样撒娇式的----它似乎很“痛苦”。
卡着它上半身的树洞里面正传来阵阵类似于电锯那样嗡嗡嗡的巨大噪音----我愣了几秒钟,等到树洞里喷出一股油漆味的红色液体飞溅到身上才明白过来。
应该是那树里头藏了个绞肉机之类的东西,正在碾碎人偶的身体,这红色的东西就是它的血!
我举起手腕闻了闻袖口上被弄脏的地方,没有铁锈味…还好,这不是真正的血液。
只是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那纤细的人偶体内光是电线和电池以及发声器就不够塞的,恐怕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假血袋子腾地方。
不一会,鲜红色的假血便在树根附近聚成了一汪小水洼,血点子撒的到处都是,都说红配绿赛狗屁,血在小岛上绿色的假草上肆意流淌,格外扎眼。
在我的见证下,人偶爱丽丝恐怖的挣扎又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形容它的状态,大概是“死”了?
也许是人偶关节比较硬的原因,它的两条腿仍僵直地插在树洞里-----就像一双筷子插在米饭里那样,笔直笔直地戳在那,鞋子尖朝着天上。
咕叽咕叽,嘎吱嘎吱。
属于机械的嗡鸣声停止以后,这类似于牙齿磨合的声音在没有背景音乐的室内显得格外的清晰,听的我牙根直痒痒。
那张嘴,不对,是藏在树洞里头的绞肉机器正美滋滋的品尝着人偶剩下的部分,一点一点地把它吞噬殆尽。爱丽丝人偶暴露在空气中的殘肢随着每一声咀嚼微微晃动着,两条腿在同步地不断变短。
这不是真人,这不是真人,这不是真人。
没必要,没必要,没必要。
我不断提醒自己以压制内心的崩溃。
如果说刚才门口那个爱丽丝人偶还能勉强用机械故障来解释,眼前的这一幕就完全超脱了现实。
且不提那个树桩里头本不存在的绞肉机器,爱丽丝人偶理应只能发出提前录制好的音频,是不可能自主发声的,但刚才它的体内却传出了非常逼真,非常凄厉的惨叫。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相信它的体内真的困着一个人类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