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村口时,有一女子见远处余年折宋走来,少女咬紧唇瓣,看着远处折宋,有些羞赧,余年看见这一幕有些好笑,“折先生这样的样貌,走在哪里都讨女生喜欢,要我说不去参加科举了,找个戏园子当小生也混的风生水起。”
折宋冲女子点了点头,女子轻轻施了一个万福,似乎并不愿意搭理身边余年,折宋紧了紧余乐的手,加快步伐。余年也不去跟上,自顾自的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世间男女情事就是这样奇怪,喜欢你的你不一定喜欢,你喜欢的也不见得就喜欢你,见了喜欢的男子,女子的面庞就好像三四月开满山的桃花,可是喜欢的男子,却好像又成了世上最不解风情的人,偏偏看不见女子脸上的动人景色,真真奇怪,最是难解。
余家村里众人,其实恨的多些的是那折姓女子的样貌,放在这余家村落里,又那样出挑,难免惹得那群妇人不满,心生妒忌。至于那对子女,女子样貌更胜她母亲,折宋也生的白净清秀,虽然并不完全像她母亲,但也能看得出生父必然长得一副好容貌。
到了余乐家门口,折宋将木桶放在门外,摸了摸余乐的头,“走了,余乐。”
余乐拉了拉转过头的折宋袖子,郑重其事的说道:先生中了科举,还会回来教书吗?
折宋想了想,回过身蹲下身子,“可能会,可能不会。”折宋对余家村其实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些不舍。
余乐有点感伤,可还是由衷祝福,“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中的,先生学问,可是有余家村那么大呢。”
折宋笑了笑,“承你吉言。”
折家小院里,宋云水已经做好了饭,看见弟弟出门,就将他的那碗用另一个碗扣住,吃过了饭,少女脸色有些缓和,不再那么苍白,外面下了薄雪,比起前几天还要冷些,是春寒,宋云水紧了紧母亲的冬衣,才有些缓和。外面传来脚步声,宋云水端着一碗饭走了出来,“回来啦。”
折宋看见面色不再那么苍白的宋云水,由衷笑了笑,“回来了。”
饭桌上只有一些去年腌的咸菜,因为母亲去世,即使添了一些别的菜,也没时间去做,折宋吃着饭,“吃过了你去歇一会,灵堂地板硬肯定没有睡好,我吃过饭去再守一会,过了今天,母亲头七过了,就葬了吧。”
宋云水虽然有点不舍,也没有勉强,她嘱咐弟弟,“记得埋在小溪边那片树林,母亲喜欢清净,那里景色也好,你找余年和几个青壮,记得挑棵柳树埋在下面,夏天热的时候母亲也好乘凉,阿宋,你再去陪陪母亲,我先去侧屋了。”
折宋刨了一筷子饭,总觉得今天的咸菜有些发咸,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把头埋的更深。
吃过饭,折宋一人跪在灵堂,年前母亲赶集买了几捧冬枣,没能吃完,就拿了一捧放在灵堂前。折宋拿起一旁的纸钱,对着蜡烛点燃,烧过一摞,又去烧另一摞,“母亲穷苦日子过惯了,到了下面就千万别再过这种苦日子,阿宋要是中了功名,找到了那个人,我定会把他带到母亲面前,还望母亲,切勿挂念。”
第二天清晨,宋云水并没有来,只是坐在房里一直发呆。折宋和余年,余家村几位青壮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挥动锄头,按照宋云水的意思,折兰被埋在了离余家溪不远的那片树林,坟坑前是这片林里最大的柳树,天还未亮,折宋就走遍了这片树林的每个角落,看了又看,最后选中了这棵老柳。
老柳被风吹的晃着枝丫,弱弱枭枭如同面容清秀的折姓妇人,余年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神色和众人一样严肃,只是几捧土,就埋去了折宋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哪怕平日没心没肺的余年,也难免有些唏嘘。
抬棺四人分别是折宋,余年,余白杨,余家村村长余富贵。
棺木被放进土坑,众人开始掩埋,直至柳树前隆起一个土包,众人停手,折宋眼眶有些泛红。折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第三个头时良久不肯抬头,把头埋在地面。
余年从兜里取出一个荷包,交给折宋,“这里有些山茶花的种子,种在折姨坟堆附近吧。”
折宋接了过来,又独自开始忙活,余富贵和余白杨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唏嘘,不忍再看,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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