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李兆拍掉了穗穗的手。
他收了剑,声音若高山的寒雪,冷意经年不化,“滚。”
何老六收回剑鞘,抖着手悄悄抹掉头上的汗,那郎君看着瘦,却真是个练家子,还有那眼神,让人发憷。
接了李兆一下,何老六如今虎口发麻,他是不想惹这煞神了。
但是金门牙的主顾显然不这么想,他方才三魂都被吓跑了,想他什么时候这么丢过脸?
这马,他买定了!正好送到相府,听说那位也喜马。
他直接把自己手指上的扳指拽下来,扔到地上,“你一小子儿,大爷我不跟你计较,瞧见了没,这宫里的东西,换你那匹破马,绰绰有余!”
何老六眼皮一抽,格外后悔自己接了这差事,这主顾眼瞎了吗?
李兆果然眼神都没给一个。
穗穗她白皙的手背一块地方发红,自从手被拍掉后,她就一直在后头揉手,啧,郎君的力气好大。
穗穗一边揉手一边竖着耳朵听,她悄悄看了眼对面的人,有点多。她是反应慢,又不是傻,这事儿十有八九善了不了,这是要打架的话,她和郎君会不会打不过呀?
穗穗愁眉苦脸,她从来没和人打过架,要怎么打?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金门牙等了一会儿,见李兆还不答话,气得真是涨红了脸,他什么时候脸这样被人踩过?
尤其还是个脸嫩的小子,后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金门牙阴阳怪气哼了声,指挥着镖局的人,“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何老六急了,他们镖局的人几吊子水他会不知道?刚刚那郎君一剑挥的速度,还有力度,他们哪个比得上?光是这轻描淡写一剑,他到现在都用不了剑。
他忙出来打和场,对着金门牙道,“您别急,这小兄弟眼见着也是个爱马的,您做生意的,也知道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不强求哈哈,不强求。”
但何老六毕竟还是个练武家子,嘴笨得紧,说起来也尴尬,要他贬低那好马是万万做不到的,他只能道,“不然,您再寻一匹?不就是一匹马吗?您想要,多少人送还来不及。”
他知道轻重,但是金门牙可不知道。
骑在白马上的金门牙眼一横,嘴一张,唾沫飞喷,“少他娘的废话,大爷我给你掏钱,你们就得给大爷我办事。”
他指着乌骓马,“爷我就看上这匹了,就算是抢,你们也得给我抢了!”
李兆撩起眼皮,眸子黑沉沉。
何老六这边还在犹豫,和他同一个镖局的护卫却已经匆匆抱了拳,一句得罪了就举着刀剑上去。
刀剑无眼,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