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大厅现在变得无比安静,仿佛连周围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赫连安脸上的怒气这才消失了几分,平静的问道:
“木丞,将凉军的情况细细说来。”
“是,父亲大人。”
郝木丞微微躬身,随即语气凝重的说道:
“半个时辰前,成县县令派快马穿行,说在城外发现大队凉军穿行踪迹,所部骑军身穿黑甲,一人三马,虽未打军旗,但从战马携带数量来看应该是北凉奔雷骑无疑。
成县派出去的斥候遭遇凉军游弩手偷袭,二十多号只有一名伤兵侥幸逃回城内,从凉军行进路线来看,应该还是在向南方急行军。”
陇西道毕竟不是原崇道,越往武川郡深处走人烟就越密集。
这时候的奔雷骑再想隐藏踪迹已无可能,只能靠战马速度的优势打陇军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行军中的奔雷骑并没有竖起军旗,但凉军各主力骑军的配置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情报了,陇军很容易辨认出来。
“成县,已经到了成县?”
老人的眉头微微一皱,原因就在于奔雷骑出现的这个地点很是古怪。
成县在武川城的南方,而不是北面,按理来说凉军从原崇道过来,应该先经过武川再到成县才对。
可现在奔雷骑直接出现在了成县,相当于绕过了中间的武川城。
这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成县,不对啊,凉军到底是从哪边过来的?”
“从北向南,他们应该先经过武川才是啊~”
果然,大厅中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声,大家一下子有些摸不透凉军的行军路线了。
但凉军毫无疑问,肯定是从原崇道一线进兵的,总不可能是从背后的陇州过来的吧。
郝连山扭头看向了侧边一位身披铠甲的武将:
“增安,你说说,凉军此举是何意?”
袁增安,郝连山义子,现任武川郡主将。
袁增安自幼就在郝家长大,和好郝木丞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两人一文一武,主持武川军政。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袁增安和郝连山的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
同样,此人也是整个武川郡能力最强的武将。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因为他的义子身份,而是真刀真枪在与西境蛮族的交战中杀出来的。
现在他的胸口和后背还带着好几条伤疤,都是他曾经在鬼门关边缘游走的象征。
袁增安没有回话,只是打眼在地图上瞧了瞧,过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凝重的说道:
“奔雷骑只怕是想先绕过武川直插南边的庸县,切断我们与陇军的联系。
这样一来武川就成了一座孤城,凉军可以趁势包围我军,同时引起我军心动荡。”
到底是纯粹的武将,第一时间就被他猜中了凉军的意图。
主力骑军入陇,第一重点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先切断你的后路。
“庸县?”
郝连山的目光一寒:
“有道理啊~庸县乃是我武川郡与陇州联系的最近道路,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庸县一旦失守,我武川驻军即使想放弃城池撤入陇州都做不到了~”
放在平日里,庸县这个地方无关紧要,可真打起仗来才发现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