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刹那,唐峭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她不确定沈漆灯是否真的在试探她,但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将其扼杀。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她的秘密——尤其是沈漆灯。
唐峭垂下眼睫,再次抬眸时,神色已经归于平静。
“了解你是一件很难的事吗?”她轻声问,“你的恶劣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沈漆灯:“有么?”
“有。”唐峭语气笃定,“整个清光峰的人都知道你性情古怪,难相处得很。”
沈漆灯态度随意:“我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看得出来。”唐峭点了点头,“否则你也不会来妨碍我了。”
沈漆灯直直看着她,突然道:“我什么时候妨碍你了?”
唐峭:“……”
还跟她装是吧!
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沈漆灯的衣襟,目光凶狠:“你刚才打断我和常禹说话,就是在妨碍我!”
沈漆灯微怔,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
“你很想和那个人说话?”
唐峭:“我在试探他!”
沈漆灯闻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唐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懵了:“你笑什么?”
沈漆灯还在笑,他眉眼弯弯,边笑边答:“我还以为你对那个人感兴趣……”
“……”
唐峭无语了。
严格来说,她的确是对常禹感兴趣,但和沈漆灯以为的那种“感兴趣”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我还没有这么无聊。”唐峭冷冷道。
沈漆灯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笑意:“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轻快了,和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唐峭听在耳朵里,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
他眼睛还是弯的,像形状姣好的弦月。疏漏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明暗交替的光影,使他看上去美好而干净,有种不染世俗的纯粹。
唐峭怀疑自己眼瞎了。
她收回视线,静默几秒,突然开口:“所以你是在阻止我和别人交往?”
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这种行为,只能用“交往”替代。
沈漆灯笑累了,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唐峭微微一顿,看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的对手。”沈漆灯俯身,直直地凝视她,目光灼灼,“我不希望任何人妨碍我们的竞争,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唐峭怔了怔,随即也笑了。
如果说她最欣赏沈漆灯哪一点,必然就是他对待竞争对手的态度。
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是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