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阳光里,顾绛河才又感觉到了暖意。
没想到,她竟然有一些喜欢上了这里的气候。
“顾姑娘,我们之间的缘分,看来比我想象的更深呢。”
温寄柔将一个白瓷酒杯放在了顾绛河的面前,并顺手为她斟下了一杯酒。
“顾姑娘这是准备去往何处?”
顾绛河看着他。
一股酒香之气从杯中徐徐燃起,传入了她的鼻腔,辛辣的香气让她闻着都感觉到有了一丝热意。
“姑娘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岚山郡是前往苗疆的必经之路。”
“顾姑娘,看来我们,又要再一次同路了。”
温寄柔猛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辛辣的味道呛入口腔,让他毫无防备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一只白玉瓷瓶被一双白皙细长的手推了过来。
双眼对上了一双淡然的双眸,一眼望去,宛若一场深渊,竟好像要被吸入。
“这是药王谷自制的烫伤膏。”
温寄柔愣了愣,随即看到自己捂着嘴轻咳的右手。
衣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了小臂上的皮肤。
比一般男子更加白皙的皮肤上,此时布满了血红色的伤痕,仔细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导致的。
“我和你说过,白化症病人不适宜晒太多的阳光。”顾绛河缓缓地说道。
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温寄柔有些哑然失笑道,“我从小都已习惯这些灼伤。”
“自己的身体,还是爱护一些好。”
顾绛河淡淡地说道,顺手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便一饮而尽。
药王谷虽然常年四季如春,但是那年雨夜的寒邪入骨,让她即使是在那样的环境中,也偶感凉意,为了让自己身子暖一些,她便也常常会饮酒来驱寒。
不过这是离开药王谷这么久,第一次喝酒,忽然有一些怀念起药王谷丫头们酿的酒了呢。
许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她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些不爱惜自己身子的病人。
是以刚刚她一眼便看见了他手臂上的灼伤。
温寄柔将桌上的药瓶揣入了怀中。
晌午的阳光变得越来越大,风也渐渐小了下去。
一辆素布青帘的马车在官道上慢慢地走着。
马车的边上策马随行的是三个年轻男子,跟随者马车的前行速度向前走着。
一折与衣衫颜色相近的毯子盖在染尘的腿上。
他的身体随着车厢有一丝轻微地晃动。
头发被一顶羽冠全部竖起,露出了背后的颈脖,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色。
南离羽有些不解地问道:“此事当真如此着急么,顾姑娘离去之前千万嘱咐过,你必须要静养,腿伤才恢复有望。”
连日来的汤药,让染尘常年看着有些苍白病弱的脸渐渐有了血气。
他的唇角轻轻弯起,看向了陪同他一同长大的少年玩伴,低声说道:
“你是知道的,宫里来的秘旨,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