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的夏天。
南疆的天气似乎和往年大有不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硝火的气息,让桑宽寨周遭的气候都变得有些格外的磨人。
在外劳作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心口有些发闷了起来,奇怪,以往的夏日虽然炎热,但是只要痛痛快快的淌一淌汗,猛烈地喝上一口水,那股暑气就能消散不少,可是如今却不论怎么做,那股心闷的感觉却怎么都消失不了。
栅栏里面围着的动物似乎都有些焦躁不安,一群还白色的羊在里面来回的踱步,根本不像往常一般柔顺。栅栏边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鞭子,努力的想要让里面的羊群安静下来。
澍时山顶,月石宫内盘腿坐着的女子,一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落下,额间的龙胆花纹猛然亮了起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南疆少雨的天空一直都是万里无云,这几日的天色却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乌云覆盖。
碧海心中暗自感到了一丝不好,拂袖起身,便要离开月石宫。
炎热的天气中没有一丝的风。
碧海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月湖边那一道血红色的身影。
“冥风护法,你在此甚好,我正好有事找你。”看清月湖旁站着的男子,碧海不疑有他,便快速朝他走了过去:“今夜我觉察到星象有异动,若我估算的没有错,怕是桑宽寨不远处的地火,要喷发了。你快去通知那的百姓赶紧离开。”
“那教主您?”深夜下,血红色衣衫的男子朝女子拱手施了一个礼,冷冽的目光看向她,深邃不见底的眼里让人看不清分明。
碧海此时方才感受到胸口有一丝一样的沉闷感升起,她抬起头才发现,今日竟是满月之夜。
“今日竟是月圆之夜,方才我的占卜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我需要即刻调息,今日的事就拜托你了。”
冥风的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似乎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冰凉阴冷。
白衣女子看见面前的人丝毫没有动的意思,一丝不安的感觉不知怎的腾然升起,她不自觉地就想后退了一步。
“冥风,你……”
话音未落,只见她面前那个血红色的人忽然变成了一道影子,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到了她的面前,右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臂膀,左手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把纯金手柄的匕首就要刺向碧海的腹部。
纤细的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左手,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他的进攻,右手指尖已经开始褪去了血色,源源不断朝右手涌去的术法之力已经将她的手开始变得更加的苍白。一只只发着光的灵蝶从她的手心中飞出,围绕着她的身边不停的飞舞着。
“这么多年,本座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本座?”
碧海虽然为女子,毕竟术法高深,但是在这震怒之下,力道竟然和冥风不相上下,让他一时之间竟占不得任何上风。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他的脸此时离碧海是那么的近。
“我的教主大人,我当然不想背叛你,可是你却如此妇人之仁,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冥风的左手在一点一点用力,碧海惊恐的发现,她的力量,好像在消失。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力量在消失,”冥风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怀绕在耳边,“你的术法之力让我无能为力,所以这么多年,我特地寻到了这把神器,它可以在你只要有一丝破绽的时候,破了你力量。怪只能怪,你非要在这月圆之夜你灵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偏偏要强行为你那些怜悯的众生去耗费心力占卜。”
冰凉的汗水从碧海的脖颈间流下,将她的长发沾湿在了白皙的皮肤上:“是吗?”
碧海冷冷的出声。
冥风这时候发现,他的手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你以为,本座既能承载祭司和教主的使命,竟是你如此就能轻易就能伤的了得?”
胸腔中有血气在翻涌,却被她狠狠地压住了。碧海看向面前的冥风,双眸中却少有的迸发除了杀气,她没有想到,这些年温顺蛰伏在她的身边,竟然是为了杀她。
而他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已经拥有了如此这边的力量,虽然此时他无法杀了她,可是以她现在的力量,也根本无法脱身,若是再拖下去一时半刻,只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冥风却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动不了碧海的情形早已经预料到,他忽然高声一嚷:“把那个小子给我带过来。”
“师父。”
一个尖叫声从远处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奋力的扭动着,想要朝碧海冲过来,可是他却被另一个人牢牢地禁锢在手中,根本无法离不开半毫。
清灵?
全力集中的精神力却在瞬间被那个尚且还显得稚嫩的声音击中,在碧海分神的一瞬间,她的右手力量明显感到了晃动。
就在那一瞬间,冥风毫不犹豫地加上了他所有的力量,用力向前一刺。
冰冷的利器划过捅进了血肉的声音。
温暖的鲜血顺着伤口滋了出来,溅到了冥风的手上还有衣袖上。
鲜红的血液落到了他血红色的衣袖上之后,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看不见。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