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挣脸”两个字,倒让林族长把原本想说的话,全都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想到了族学的现状。
年初时,整个族学有学生二十六人,可今年农忙假过后,就直接有四个娃没再来了,原因还是因为家里思前想后,觉得依旧让孩子在家帮着做活划算。
所以,二十六人少了四人,那就剩下了二十二人。
而明年,第一批满三年的十五名学生就得离开族学,这样的话,整个族学就只有七个学生了。
现在林族长担心的是,若之后再没新生添进来,那该怎么办,又或者途中再离开几个,那他们林氏族学还怎么继续办下去。
想到那十二亩水田,那可是林有志为了筹办族学,才特地捐给族里的,要是没了族学,人家会不会把地给收了回去。
所以,林族长突然觉得,让娃儿们明年去考一场县试很有必要。
到时不管能不能考中,只要去参加过了,那么给族人的印象就不一样了。
族人们肯定就会想,原来三年族学念下来,居然就可以去考童生了。
如此,何愁没有学生来族学念书啊。
想到这里,林族长也不说考不考的上的话了,而是直接与大家商量起明年县试的事情来,包括到时与王夫子商议县试报名的事,还有拜托林有志帮着找秀才做保的事,并表示,他的孙子林云安,这次肯定也会参加。
有了族长的参与,效果自然大不一样,这不,原本还在观望的几家人,这下也全都定了下来。
这里面就包括了林金财,原本他家大孙子林文延和二孙子林文庆,明年就要参加县试的,如今再加上小孙子林文进,这下,他家就有三个人参加县试了,真是想想都不可思议,林金财心想,恐怕整个横溪镇,像他家这种情况的,再找不出第二家了吧。
林金财倒是没有做一门三童生的美梦,毕竟小孙子才学了多久他还是知道的,要是这么轻松就能考个童生出来,那他大孙子二孙子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了。
只是林金财没有多想,可架不住身边的金氏时常分析给他听。
这不,听到老伴说,就当花银子给小孙子去考场见见世面的话后,金氏就有些不乐意了,“咱家文进跟那些新学的学生能一
样吗,你也不想想,文进还没上族学时,可就会跟着他哥念上几句文章了。”
林金财朝金氏翻了一个白眼,“你当县试很容易啊,文延和文庆都念了四年了,私塾夫子才松口让他们明年下场试试,文进才学了几年。”
金氏撇嘴,“三年和四年也只差了一年,有多大区别,再说离明年县试还有小半年时间呢,咱们让文进再用功用功,届时说不定就能上榜了。”
林金财没有再接话,因为他觉得老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三年和四年,的确没差上多少不是吗。
和金氏一样想法的还有张氏。
自从家里决定让小儿子也参加县试后,张氏的心情用喜气洋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想到明年自己大概率就是双童生的娘后,张氏更是激动的不行,这不,这会儿正在灶台边上的她,一把锅铲使的顺手极了,那铿里框朗的炒菜声,只差把铁锅给铲了。
而灶膛前烧着火的许氏,此时的心情与张氏刚好来个相反,正非常不痛快着呢,老虔婆就是偏心大房,才屁大点的孩子,居然也让他跟着一起考县试了,也不想想,多一个人就得多一笔花销,家里的银子可是大家的,凭什么大房要多用一些。
哼!
下学后,林远秋并未和家里人说起县试的事,既然不准备参加,就没啥好说的。
而老林头和林三柱他们,还真不清楚这件事,因为这两日,大家的心思可都在家里的几百斤柿饼上呢。
这次去县城,兄弟三人还是准备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早在昨日,一家人就把柿饼上的柿子蒂给掰了,这样,等到了县城,就可以直接送到点心铺子里了。
依旧是林三柱去镇上雇的马车,第二日一大早,兄弟三人就带上十几袋柿饼,一起前往县城去了。
到了周善县,他们三人住的还是上回的那家客栈,还是兄弟三人同一间房,掌柜和店伙计也认出了他们,知道这几个客人又是做生意来了。
第二日,林三柱和林大柱一起去了原先的那家糕饼铺子。
也不知道今年是个啥行情,林大柱跨进铺子时,心里还有些担心,心想着,要是实在卖不起去年的高价,那也绝不能低于十五文一斤。
而林三柱的想法却是,如果掌柜笑得特别开心的话,那就再涨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