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皇帝魏成眼光毒辣,竟在茫茫人海当中滤择出了这颗遗珠,一朝尘尽光生,已隐有与皓月一争之势。
魏成比覃氏大五岁,此时十九岁的他却远不如覃氏成熟冷静,空有一番抱负,却始终困于皇后指掌中间。
皇帝宠幸宫娥一晚,在天明离去之际居然稀里糊涂地将真情实感给说漏了嘴,一番慌乱之下,竟又对眼前的廉洁贞白起了毁杀之心。
“陛下连臣妾都不能为用,又何谈掌驭天下?”
这十七字从十四岁的覃氏粉唇皓齿当中接连蹦出,冰心冷言,刺骨透髓。
魏成从惊恐之下回缓过神,对眼前的女子敬若神明,赶紧向她讨教起来:“如何才能成事?”
“事缓则圆。”
“圆?怎么圆?圆了之后呢?”
“刚不可久,柔不能守。刚柔并济,水火容情。制衡有道,就势取利。亢龙悔极,清虚守静。”
“静?!”
魏成暗自记住了这个字,向女子承诺道:“朕若事成,立你为妃!”
覃氏闻誓冷哼一声,心中不为所动:“男人海誓山盟的那一刻总是以为自己格外真心,但当他们发现自己完成不了时,会反过来恼羞成怒,指责起无辜的女人。”
她想起自己的身世,庶族民女,为了逃避家中的明晃火坑,不顾一切、悍不畏死地跳闯入后宫的漆黑深潭。
皇帝以为她嫌这个报酬太轻,咬了咬牙,狠下心肠道:“皇后,将来我让你当我的皇后,立咱们两人的儿子做太子!”
覃氏断然拒绝道:“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要与我的孩子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魏成再三失言,不觉脸红,他本来就没被当成储君培养过,一根柔软且韧的蒲苇却将他从烂泥堆里给硬扯拽了上来,彼此互相依偎。
七年过去,爱化为碍。蒲苇逐渐勒入皮肉,束及脏器,吸血抽髓,他已经生不如死,甚至恨不得马上原地解脱。
“不能再出一个更厉害的皇后,现在这个最好也尽早除去,可是我···”
男子仍对蒲苇有些不舍,这毕竟是他用七年时间和无数心血浇灌出来的活物。
“就势,制衡,容情,为用!这根蒲苇还可以暂且用来束腰正形。”
魏成不能在女子这里眷恋太久,这会为他还有女子招引来致命的威胁,他问出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具体要怎么做?”
“等!”覃氏安静利落地回复他一个字。
“好,那就等!”
魏成思定,佯怒振袖离开,边走边暗自呢喃道:“你我都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二人一等又是三年,从此再没见过面。
三年之中有人偶尔提及此事,均被旁人一笔带过。
有人羡慕覃氏的淡然,也有人嫉妒她的运气,更有甚者嘲笑她胆子太大,居然敢当面冲撞皇帝。
“可她毕竟全身而退,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难道不是吗?”
有人用一句话作为这段故事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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